老爷子将宋小鱼打量了又打量，道：“小鱼应当是个有福的，孟家知道自家在外做生意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生意不顺之后，就停了手，只靠吃祖业过活。”

“他们一代一代也都置买了不少田产，佃出去吃租。只要不出败家子，孟家怎么着也能活得很好，就怕……”

孟家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就怕保不住自家的家产，反而被人盯上，那就成了肥羊。

宋小鱼明白老爷子的未尽之意。

世道就是弱肉强食。

孟家做生意这么多年，自然能存下不少产业，若是掌门人不行了，群龙无首，被人盯上了谋算，那就如同幼童抱着金娃过市。

宋丞相低下头，没有作声。

宋小鱼像是听了个一千零一夜故事，遥远又神秘。

“衰败之咒？”宋小鱼嘀咕着，她看向不发一言的宋丞相，问：“父亲，这些年，孟家有人找过您吗？”

宋丞相的手抖了抖，说：“没有。”

宋小鱼觉得便宜爹有事瞒着，但按道理来说，孟家如果遇到了大事应当不会放着宋丞相这么大的大腿不抱。

做生意的人都比较活络，不会放着大腿不抱。

除非……

宋小鱼看向宋丞相的眼神瞬间有点冷。

宋丞相已调转了话题，“这次淮山想劝说老夫人回府，还请二叔祖帮忙，老夫人在道观清修多年，只怕不愿意回府沾染凡尘，可淮山现在家中无人能执掌中馈。锦娘病着，大女儿不日要嫁入三皇子府，小鱼她从小也没怎么学过，而且以后女儿出嫁等事还需要有个长辈操持。”

“这些年一直都是锦娘掌家？”

二叔祖的声音虽然平稳，但能听得出不赞成。

宋丞相的脸一红，硬着头皮答：“是。”

“锦娘的来历成谜，若不是有她姑姑做担保，她姑姑又对宋家有恩，当年宋家村万不可能收留她。”

“淮山，老夫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这些年宋家村和你往来也不紧密，本不该多说。”

“但老夫和你爷爷是一起长大的，看着你爹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到你现在也有了两个即将嫁人的女儿，只盼你后宅安稳。”

宋丞相叹口气，道：“是，所以淮山这次想请老夫人回府，锦娘我会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再生事。”

二叔祖淡淡道：“最好。”

厅堂里一时寂静的吊根针都能听得见。

过了片刻，二叔祖对外喊了声：“丽珠。”

“老祖宗，”丽珠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问：“要做什么？”

“你带着他们去清虚观找牛鼻子老道，让他给小鱼算一卦，再给他说，让他好好劝劝崔夫人。待在观里并非长久之计，有儿子孙女伺候总比在观里来的热闹。”

“是，老祖宗放心。”

二叔祖又对宋丞相道：“老夫年纪大了，不耐久坐，就不留你们了，日后让小鱼经常来村里玩，她是个女孩，不会入朝为官，倒也不必远着村里人。”

“你要是日后续娶，添了丁再来道喜吧。”

宋丞相红着一张老脸，低头应了。

宋小鱼震惊：原来在二叔祖这里，她比宋丞相还有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