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司机张叔已经等在门口了。

夏舒婉笑意晏晏，脸上的幸福愉悦感肉眼可见，她乖巧地跟在陈最身边，走起路来都蹦蹦跳跳的，像是小孩子。

可当她瞧见摇下车窗里坐着的人时，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嘴唇紧抿，又恢复往日的拘谨端庄。

司机张叔上前拉开车门，“婉婉，快上车吧，夫人等好久了。”

夏舒婉有些犹豫，陈最从后面悄悄推了她一把，低声道：“快上去吧，外边冷。”

夏舒婉脚往前挪了两步，回头不舍的看向陈最，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就上了车。

她怕被陈萍看到她的不舍，看透她的小心思。

等她上了车后，陈最把粉熊递给了司机，摆手向他告别。

司机先是看了一眼陈萍的脸色，见她依旧低头看着文件，就自作主张把粉熊放进了副驾驶座。

坐在陈萍旁边的夏舒婉，拼命地用余光扫向车外的陈最。

陈最笑着向他挥手，她也想向他挥手，但是她不可以。

车子启动后，陈最矗立在原地，望着黑色的迈巴赫驰向远方，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又消失在视野里。

而夏舒婉像个没了精气神的小病猫，头倚靠在车窗上，窗外的景色匆匆从视野划过。

一直沉默的陈萍掀起眼皮就看到她这个样子，“在游乐场玩了一天，魂都没了。”

陈萍的声音又冷又冰。

夏舒婉坐直身子，小声反驳道：“没有。”

陈萍放下手里的文件，双腿叠放着，视线落到副驾驶上的粉熊上。

她眉头紧蹙，一脸嫌弃道：“这是你同学送的？”

夏舒婉轻轻点头，陈萍就对着张叔道：“张叔，等会儿把这个不该存在的东西扔掉。”

这话明面上是让张叔扔掉粉熊，事实上却是在警醒夏舒婉和陈最保持距离，不然他的下场不会比其他追求过她的男生好到哪去。

张叔嘴上说着好，暗地里透过后视镜看向了夏舒婉。

夏舒婉手指紧扣，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着转了，可对陈萍的话不敢有半点反驳。

车子依旧向着市郊区的别墅驰去，夏舒婉别过头，单手撑着侧脸，迫使自己脸面向窗外。

大颗大颗的眼泪潸然落下。

夏舒婉在心里想：真的不应该吗？

路灯透过车窗照进来时，陈萍看到了泛着光的眼泪，但她并未有什么情绪变化，而是打开了手机，给助理发去了消息--

[查清楚今天和婉婉一起去游乐场的所有人的信息。]

到了别墅，陈萍立刻下车进了屋内。

张叔把车开进了车库，刚把粉熊从车里抱出来，就听到了夏舒婉的声音。

“张叔，你……”

她想说能不能不要把它扔掉，她想留下它，但是她又不敢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她怕张叔会因此丢掉工作，可是她真的想留下这只熊。

其实她不说，张叔也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确定陈萍已经进到屋内，把夏舒婉拉到一边的暗处。

“婉婉，这个我现在不能给你，但是我可以帮你保存。”

闻言，夏舒婉眼前一亮，“真的吗？”

张叔在夏家当司机时间虽然不算长，但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他深知夏舒婉这些年的不易。

张叔拍着她的肩，肯定地点头。

吃了晚饭，回到卧室后。

夏舒婉从抽屉的最里侧掏出一本笔记本，笔记本外侧的包皮破败不堪，像是被从火堆里捞出来的。

她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只留下书桌前的一盏能散发微弱灯光的夜灯。

她指腹轻轻划过笔记本表面，翻到最新的一页，写下——

游乐场真的很美，

糖葫芦也很好吃，

我们一起堆了雪人，我很喜欢。

他还送了我礼物，是一只很大很大的粉熊。

今天我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

写到这，她停住了笔，脑海里反复回忆着陈最的样貌，陈最的笑容。

想到今天坐旋转木马时的剪刀手，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单手比着剪刀手的男孩。

这是陈最。

她又在纸上认真地写了几行，再次把笔记本藏进了书桌最下面抽屉的最里侧。

——

男生宿舍里，陈最躺在狭小的木制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