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泽倒还真是一问三不知。
那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它挂在床腿边上了。
说来也怪,那天晚上格外的冷,明明是六月的天却好像睡在了寒冬腊月的空旷地野上,冷得每一个毛孔都好像渴求着暖意。
邱泽抚着满胳膊的鸡皮疙瘩,眼睫毛不停地颤,是快要醒来的征兆。
“嘶,”邱泽皱着眉迎着窗帘看,外面的月色透过薄薄的帘子恍了进来,亮亮的一层。
睡觉前自己开窗户了?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在诡异的冰冷触感下还是选择了去窗户边看看。
窗户没关,有一半纱窗被从外而来的风吹得鼓鼓的,上面爬了些被邱泽随手开的灯光吸引过来的小飞虫一类。
邱泽家临着条马路,夜半没什么私家车行驶的动静,只时不时过上一两辆大型货车,倏地呼啸而过。
远远亮起的闪光灯照亮了几乎一整条柏油马路,黑漆漆地泛着光。
可能是才下过雨,地面上一层亮晶晶的反光。
空气也隐隐约约带了些泥土气息,草籽的味道。
小区最近在修缮居住环境,零零总总送过来不少带着根冠的树木,邱泽路过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全是些自己叫不上名的常青树。
也运了草皮过来,在每家门口散堆成一摞,层层叠叠地给盖了层绿色网布,擎等着过两天请人来铺。
此刻,那草木的气息混合着土质的浑厚,满蹿进了邱泽的卧室里。
卧室的门关着,被蹿进来的涌动着的风一鼓动,悉悉索索发出些不稳定的撞击声来。
邱泽抓住淡蓝色窗帘的一角,把目光投向了家门口堆着的那一团草皮上。
那里,似乎藏着个人。
邱泽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全贴服在了身上也全不在意似的。
单薄的身影在夜里像个骷髅。
草皮后面确实有个人,不过似乎是看见了邱泽卧室处骤然亮起的灯光,竟一时也没了要动作的下文。
邱泽端正地站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是觉得没意思,就用双臂撑在了冰冷的窗框上,难得的有些倔强。
外面好像很冷,邱泽漠然地这样想着。
因为他看见了那堆草皮在自己的注视下止不住的抖动。
再往上看就眼见着梧桐树的树冠叶一刻也不停歇地随风摇晃着,风确是大的。
百无聊赖,邱泽侧过头打了个哈欠。
变故就在他侧头的一瞬间,余光瞥到草皮后面骤然蹿出一团黑影。
等邱泽回头的时候,就只捕捉到了一抹余下的残影,还有那一堆兀自在风中凌乱的草皮。
黑影蹿进了另一家,按方向来看似乎是那家的地下车库。
别墅区的地下车库都是上锁的,即外面有一道铁制的卷帘门作为屏障。
如果贸然进去的话,无论怎么也该发出些声响才对。
可,邱泽从窗口探出身子,望向那道黑黢黢的车库方向。
心里有莫大的疑惑,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与车库连着的别墅暗沉一片,主人家似乎是睡熟了。
邱泽手指轻轻叩击着窗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告诉那家人车库里可能进了陌生人。
想到这儿的时候,脑袋还昏沉沉的邱泽暮地笑了一声,这说辞,谁会信呢?
也罢,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吧。
这样想着,邱泽又想起自己起床的原因来,他是来关窗户的啊。
关了窗户,又仔细拉上了窗帘,往床边走的时候余光好像看见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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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泽往前走的脚步一顿,果然,人还是不能早起,早起容易变笨。
他往后一倒,恍惚中记得自己接下来应该是一下就被舒适的床铺所包裹住的。
“我天!”
邱泽揉着脑袋扒着床腿,怎么还把距离估算错了?
再一次感叹不能起太早的邱泽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四处摸索着,想要借力站起来。
嗯?
手下平平整整的触感忽然变成了有些凹凸不平的手感,似乎是条项链?
刚才窗帘拉得有些严实,邱泽只得俯身凑近了借着月色仔细观察着自己手上抓着的这条链子。
有点短,看上去不像项链,倒像是个手链。
做工还是精美的,勉强能看出来内里镶嵌的零散碎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