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
倚兰殿内
乾帝用过午膳,想着晚膳再去云贵妃那儿;
可仲夏躁热,午间困顿,
乾帝陪温妃坐了会,再下了盘棋,精力实在是有限,就在倚兰殿歇着了。
半响
倚兰殿的掌事宫女菜花猫着步子跨过十二扇紫檀木雕嵌的花形兰字屏风,绕到帝妃二人稍作歇息的床榻旁。
温妃并没有熟睡,菜花的脚步一入内她就察觉到了。
温妃并未大动只转过眼睛,用眼神询问,没眼力见的,没看见圣上在这儿休息吗!
菜花面色珊珊,用手指了指窗外,就躬着身子出去了。
温妃抬眼向窗外看去,窗外斜斜的倚着几只墨竹,随风而动,天空重重叠叠的云朵仿佛划开来。
温妃眼神幽暗下来。遂小心翼翼的起身。
幸好她是睡外侧的,没有惊动酣然入睡的乾帝。
菜花搓揉着手掌隔几秒就望向内室,
终于看见了她家娘娘出来了,眼底闪过狗看见骨头一般的兴奋。
随即附身到温妃耳边掐着嗓子说:
“娘娘,御书房的小太监传来消息说午后云贵妃去找了圣上,
顶着大日头在御书房外等了足足两刻钟才离开呢。”
“圣上也是临时起义,来本宫这儿用午膳的。”
想必云贵妃还没来得及知道,不然也不会等那么久了。”
菜花频频点头,又不怀好意的开口:
“娘娘,云贵妃定是有要事要求见圣上,
奴婢斗胆猜测这事儿可能……”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
云贵妃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有了主子的允许菜花也不加掩饰了,直球道:
“娘娘,您仔细想想,后宫云贵妃一人独大,
她能有什么事儿去求皇上,说句僭越的,后宫不是她说了算嘛;
那肯定是别处的事了,而值得的云贵妃如此做得人或事不就只有……”
最后的关键词菜花没有说出口,只用手势比了个二。
此处无声胜有声。
温妃听完不由捏紧了手中的锦帕,刻意被遗忘的恨意又浮上心头。
要不是云贵妃,她的孩儿如今也该甜甜的唤她母妃了。
昔年,她身怀龙嗣,一时间荣宠有加。
她深知后宫有孕不易,安全产子、抚养成人更是艰难。
温妃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有家势,没有资本,有的只是一张类似某人的好脸蛋。
“以色侍人者 能得几时好。”
基于皮囊上的宠爱终究不牢靠,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唯一的依靠。
温妃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的度过了妊娠期。
不成想只是去御花园散步消食就出了意外。
御花园每日都有宫人清理洒扫,可偏偏就那一日,就那一条道上没洒扫干净。
不期然的这一摔,她唯一的孩子就没有了。
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啊……
而且太医说这次摔倒流产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以后她也再难有身孕了。
丧子之痛,只有经历的人才明白。
温妃后来才查到,她的摔倒不是意外,小路上的石子是有人故意放在那儿的。
明明她都已经查到了谁是幕后黑手,
明明她都有了人证,
可云贵妃愣是把当日上值的花奴(皇宫中专门试弄树木花草的人)给推了出来;
最让温妃寒心的是乾帝居然不顾自己的孩子也要偏坦云贵妃,
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温妃不知道多少次夜里醒来泪流满面,枕巾湿透。
可帝王的命令不容置喙,
最后的结果就是花奴顶了一切,贵妃监管不善、罚俸半年,
而她补偿似的得了个妃位。
谁不知道贵妃母家是皇商,每年孝敬给贵妃的银两不知几何,
区区罚奉半年而已,怎么能比她失去了孩子。
轻描淡写的惩罚在温妃的心底划出了浓墨重彩的一道疤。
思绪良多,却都在一瞬间拂过。
温妃敛好自己的情绪,对着菜花叮嘱道:
“陛下不知何时醒来,你去备点吃食。”
“罢了,还是我亲自去吧。”温妃似乎不放心吧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