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当钱公公还带着人在将军府掘地三尺搜查罪证的时候,周看已经带着人返回都林镇了。
一夜徒劳,
钱公公恼羞成怒,就命人将将军夫妇以及幼儿的尸体悬挂到都韵城城墙之上,暴晒。
钱公公想到自己这一回没有完成云贵妃交代的事情,诚惶诚恐。
连夜写了两封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一封上呈乾帝,一五一十的交代这里发生的事宜。
一封则由私人送至淑云殿,不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话说回来,都韵城的百姓看到他们的守城大将军一家被挂在城墙上示众,都感受到无比的愤怒。
乾帝没有公开张破汝的罪证,或者说是没有直接罪证。
不痛不痒的理由,保家卫国的将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边城百姓们当然会感到愤怒。
正是因为有了张破汝的存在,不,或者说是历代驻扎在北境的将军们的呕心沥血。
北境才能守得住,边城百姓才能守在后方,偏安一隅。
天高皇帝远,高居庙堂的帝王永远体会不到边城子民的艰难;
不清楚他们为了活下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和努力。
自然也就不明白北境的大将军对于北境子民来说就是灵魂,就是信仰,就是希望。
而如今,他们的魂、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希望以这样难堪又屈辱的方式暴之于众,当然接受无能。
有时候,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头。
有些人在城墙之下为之哭嚎
有些人撸起袖子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再激进的人们干脆抄起家伙冲进了钱公公暂住的驿馆。
“啊啊…,疯了,疯了,一群疯子。”
正所谓,一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一群人的力量的是强大的。
无疑,冲进驿馆的力量是强大的。
钱公公气的脸都紫了,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
又不得不在侍卫的掩护下躲避后退,一边漫骂着所有人。
姗姗来迟的都慰丞大人直接被钱公公尖锐的话语刺的心窝子疼。
按理来说,一个宦官是没有资格在都慰丞大人头上撒野的,可谁叫他是乾帝派来得呢。
内心越生气,面上笑的越加灿烂,都尉丞杜允安脸上的褶子比包子还多。
敞着脸问,“公公不若去下官那儿暂避。万一这些刁民发起疯来伤到了公公可就不好了。”
钱公公面色铁青,只能点头。
明天,明天就回京。钱公公心里暗自决定。
杜允安点了一对人马护送钱公公去府衙。他则留下来处理闹事的百姓。
“大人,这些人可要全部抓起来?”身边的主簿道。
“抓抓抓,抓你个大头鬼啊!府衙大宾养得起这么多人吗?”杜允安暴躁。
“你带人去劝着那些人赶快离开,叫他们不要再闹了,如果还想让将军安宁的话。”
“是,大人。”
主簿临走前还问了一句,“大人,那钱公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
他在这儿,净整些幺蛾子。”主簿朝着外面昂了昂下巴。
杜允安也心烦,一巴掌拍过去,让他先去处理外面的百姓了。
回去的桥子上,杜允安掀起桥帘,喧闹的人群三三五五的散去了。
街道上摊贩还是和往日一样摆摊做生意,热闹的依旧热闹。
只是,有几个身形异常高大的在人群中,醒目非常。
他们也好像知道自己很引人注意,尽量贴着墙角走,很快就拐进角落里了。
虽然动作很快,可杜允安还是注意到了。
那几个人…,尤为可疑。
虽然边境百姓也长得较为高大健壮,但那也是相比江南之地人。
而这几个,似乎太过魁梧了些,而且他们还带着斗笠……
倒像是北戎人了……
杜允安面上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都韵城外的一小村庄内
破旧的小院紧挨着山脚,高大的树木笼罩着小院,黑暗中仿佛融为一体。
林深寂寂,夜风吹着树枝沙沙作响,远处似乎传来狼的呜咽声。
几道黑影急走狂奔,来到此处却放轻了的动作。
“吱呀,”老旧的木门还是发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