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没有侍者,所以此时廖止戈只能亲自上阵。
他在小窗上连续敲了三下,等屋中的少女看过来时做了个往外走的手势就转向院中了。
接近傍晚的阳光不再炽烈,却保持着足以驱散寒凉的余温。
老槐树下,季临舟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他微低着头,细碎的发梢盖下来遮住了清冷的眉目。
廖止戈走到他身旁,睨了他一眼,又把眼神放到那扇紧闭的小门处。
廖止戈两人进入角房时,除了刚开始的那一会儿,并没有刻意敛住呼吸。
少女早就听见了有人来的动静,还以为是来送饭的,却老半天不说话,心中也起了狐疑。
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直到听见窗外的响动,才转过身。
贵人的身姿一晃而过,少女眼力极好的认出了那是旧巷的那位玄衣公子。
许是窗缝里泄进的阳光刺了眼,少女慢悠悠眨了一下眼眸。
瞥向床榻上的兄长,将敷在额前的湿帕取下。
再不做停留,打开紧闭的房门,径直走向槐树下的两人。
行至身前三步远停下了脚步,几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
略带着哭腔,“多谢贵人出手相救,多谢贵人出手搭救我们兄妹二人;
呜呜呜...果然奶奶说的不错,长得好看的人一般都心善。
小女子林玉翎再次谢过贵人的救命之恩。
小女子贫贱命苦,与家兄迁徙万里,行至都韵城身患重病,幸得贵人善心垂怜,捡回小命。”
少女说着向前膝行了两步,声音凄厉了许多:
“小女子虽是一介弱女,却也深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何况是这救命之恩。
小女子和家兄是因为您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那这条命从今以后都是贵人您的。”
这小姑娘一来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串,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什么也没说;
再加上尖细的嗓音,听得廖止戈耳朵疼。
少女还是保持着跪姿,低垂着头似在哭泣,从季临舟的视线只能看到那黝黑的发苞和露出来的发旋。
既是道谢,为何只谢一人...
既是救命之恩,为何非要以身抵命……
那日在场的可不只有廖止戈一人。
季临舟负在身后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再看一下默不作声的廖止戈,清咳了一声。
嗯嗯,廖止戈润了润嗓子:“姑娘言重了,还是快快起来吧。
这里是城主府,城中最精良的大夫和最好的药都在这里,
一定可以救回你们兄妹二人的,只是,只是…”
“大人您有话不妨直说,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
“林姑娘,是这样的……。”季临舟接过了廖止戈的话头继续问道。
小姑娘名叫林玉翎,兄长名为林俊书,是南川之人,父母双亡后欲投奔京都叔父,不想半路途中钱财车马被流民一抢而光。
后又被人牙子给卖了去,辗转几个主家都没有安定下来。
主家不是被山贼给杀了,就是被流民抢了,反正没个好结果。
无奈之下,兄妹二人只好随处路流离,因为没有户籍,任何城池都不能进入,只能躲避着山贼匪盗流民,尽量选人少的地方走。
还是多亏了廖止戈攻打都韵城,趁着战乱,兄妹二人才有机会入了城。
林玉翎听着季临舟问他兄长的病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他这个样子又维持了多久?他在这期间接触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
她这个日常最亲近的妹妹,为何症状如此之轻?
这一系列问题,人都麻了,她头大。
“额…”林玉翎不知从何说起,而且兄长染病的日子有点长。
他们两个一穷二白,而且还拖着一个患病的兄长,有今天没明天的,活着都费老大劲了。
这些琐碎的小事,一下两下还真想不起来。
林玉翎面上露了些许尴尬,只能反问道:
“公子可是医者?恩,知道这些可有利于研制疫病?”
廖止戈并没有对人透露出身份,加之他今日的穿着不显。
故而林玉翎只以为他是某个小兵小将,季临舟则是他请来的大夫。
林玉翎不笨,少时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