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当然不知道曾添的怨诽,下课铃刚响,他就急着找林醒。
林醒一回头就看见了宋淮举在空气中的保温杯。
不得不说,宋淮的手是真的很好看,像是冷水,干净,清冷。
“水打好了,我用手腕试过水温了,温度刚好,你现在打开杯子就能喝。”
宋淮见林醒盯着他的手也不接过水杯,误以为林醒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下意识地解释,“我把冷水和热水兑在杯子里,又把杯子里的水倒在手腕上试了温度,所以你喝到嘴里的水肯定刚刚好”。
嗯,我的手腕提前吻了你口腔的温度,所以你放心,连同我指尖的温度,都不冷不热,你不用有所戒备。
林醒被宋淮的细致惊讶到了,她双手接过保温杯,指尖不经意地舔舐保温杯杯身的温度,“或许,宋淮的指尖也是这般温度,刚刚好”,她想。
“宋淮”,林醒顿了顿,“谢谢你”,字字清晰,郑重得似宣誓一般。
“怎么样,你淮哥很到位吧?不用太感动。”
宋淮遇到林醒之后,似乎总是像现在这般,把什么都说的云淡风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所以曾添所认为的“铁树开花”也并非没有道理。
宋淮注定与旁人不同,阴郁,不合群,独来独往,身上有着与十七八岁相冲突的戾气,但那是遇到林醒之前的事了。
“醒子,你不会感动的得要以身相许吧?”
章甜作为第一线吃瓜选手,当然要掌握一线情报,眼见着林醒不吱声,她当然要担起稳定局面的大任。
章甜的话似乎就像是颜料,赤裸裸地泼在空气里,林醒想躲开,但显然失败了,因为章甜的指名道姓就表明了颜料的红。
“我还有作业没写完”,林醒落荒而逃。
宋淮见林醒满脸通红,一声不吭地把头扭回去,只觉得她可爱。
章甜那颗八卦的心挑唆她的眼,所以宋淮眼底汹涌的笑意自然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唉,怎么就没人帮我打水呢,我真太可怜了!“
八卦的心一旦没了暧昧气氛的滋养,自然就会爬到嘴边,吐出来的话暴露在空气里,一下子就变了质,成了“阴阳怪气”。
章甜见没有八卦可扒,丢下冷不丁的一句感叹,识趣地回头啃她的苹果。
宋淮瞄了眼时钟,见离上课还有一会时间,便出去上洗手间了。
林醒说是写作业,但半天一个字也没写,她听见了背后的动静,知道宋淮出去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开杯子,热气扑面而来,不再像往常那样躲开,取而代之的是脸颊吸食的贪婪,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杯水的温度。
林醒抿了一口,热水一下子暖了胃,她笑了笑,拿起了笔。
宋淮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经过窗边,就见林醒正脑袋埋在桌肚里,不知道在找什么,而余城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准备课件了,看样子,课前演讲已经结束了。
他从后门进了教室,一坐下来就见自己原本空空的桌面上多了一个笔记本和一张便利贴,看颜色他就知道,那是林醒的,因为林醒喜欢原木色的纸片。
这节语文课,宋淮听得格外认真,笔记也认真写了。
窗外跑进来的风拉扯着他的笔记本,原木色的。
被少年藏起的那张便利贴上赫然写着——“我把我最喜欢的笔记本送给你,就从这节语文课开始吧,不迟的,一切都来得及”。
荒废的青春本该寸草不生,不过,好在有你,还愿意拉我一起等春天。
这是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