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呀?”
“在侯府过得不开心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都还没有见过他们呢!”
“那等他们回来了,舅父舅母马上就带你去见他们好不好?”
“嗯。”
……
端京的雪夜宁静无声,片片雪花从空中滑落,在静谧的空气中辉映着皎洁的月光。
年关将至,街上挂着红灯笼,街上虽是空无一人,却也瞧得出人们的喜悦。
东宫里,景熙的身影透过书房的灯光印在门窗上。如今监国,每日的奏折公文看得他是没有一点闲暇时间去窗外天地再看一眼他从前最喜欢的圆月。
半年前他入主东宫,紧接着肃王回京,咱们这位陛下虽是常年卧病在床,难以理政,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如今太子与肃王相争的局面,倒是令他安心了不少,这病情也有所好转,今年除夕晚宴也重新操办了。
只是景熙的日子便不好过了,他就像一个推出去的靶子,文臣武将的折子都由他来批阅,大小事务也经他手操办,偏的肃王在京中势力庞杂,他更是处处掣肘。
前些日子边关粮草告急,他本已经通知了兵部和户部准备粮草,却被告知国库空虚,兵部和户部都没有银钱,他知道这是肃王的手笔,因为如今在边关的主帅和副帅都是他的人,肃王自然不能让他们在边关好过。
朝中大臣们心里都记着肃王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想当初立太子时还有不少人反对,如今肃王回来了,自然是没有站在自己这边的道理。
就这么僵持了好几日,景熙终于是坐不住了,那可是四十五万大军呐,难不成要叫他们在阵前活活饿死吗?
在端京下雪的第一天夜里,他入宫了,如今文臣武将不少都入了肃王阵营,更多的是两不相帮,保持中立的。
他在崇德殿外跪了一夜,陛下不愿见他。只叫赵公公来传了句话,说是 ,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挣。
那日的雪很大,也寒了景熙的心,在他离开宫门的前一刻,他曾回首遥望过崇德殿,好似在盼望着他的祖父能出来瞧他一眼,哪怕一眼。
可是,他没有看见任何人,只有茫茫一片雪地和他跪着的那块地方。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明明自己从小就没有了父亲,母亲后来也跟着走了,虽是从小就封了庭北王,可自己的这位祖父在自己的记忆里,就连面容都是模糊的。
既然从未得到过的亲情,又何来失去一说。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自己的小姑姑舒宁郡主这么恨那座大殿里的人了,如今面对漠北四十五万大军的性命,在他眼里都是可以用来当做权谋工具的人,当初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又杀了多少人呢?
他拖着早就冻僵了的双腿和瑟瑟发抖的身体,艰难的走出了宫门,后来还病了一场。
好在两日后便接到了阿月的传信,说是粮草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那么他剩下的事就是先把国库充盈,再慢慢的和肃王斗上一斗。
阿月还说,漠北再战,好在楚寒声是个还不错的人,夏晚的境遇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叫他放心。
只是他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为她忧心的资格了。
……
竹园里也挂上了灯笼,漠北的雪还是没有停,不过这两日倒是好多了,起码能出门了。这屋子里一人一蛇,还都怕冷,可把狐狸愁坏了,这俩人都不出门,那年夜饭怎么办,他可还等着吃好吃的呢。
好在阿月的传信解决了这个问题,面具上闪出了白色的字迹:年关将至,为谢君相助,特请君赴宴。
狐狸高兴,他还没在军营里吃过年夜饭呢;程予也高兴,这样他就什么都不用管了,等着吃就行;只有一旁的以安,盯着那白色的字迹看了许久,直到字迹消散。
此刻的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思念,煎熬,委屈,苦闷,心虚,难过,胆怯这所有的所有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此刻的他,更多的是无奈吧。
程予瞧着他模样,心里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想不想去,也不敢开口问。
去,见到她,他怕自己会心虚露馅,瞧着如今的自己,他宁愿谢以安在她的心中是一个死人,毕竟,没有人能和死人做比较,何况是她心中的谢以安。
不去,他后面的计划便无法实行,他一闭眼就看着谢家三百七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