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月微为何不能住在咱们家了?”
“因为她是你姑姑姑父的女儿啊,自然是要回她自己家的。”
“阿娘,姑姑姑父是真的不要月微吗?”
……
寒风凛冽的在夜空中呼啸着,吟唱着冬日特有的笙歌,席卷而来的风中带着雪花拍打在窗上,凌空撒下的漫天雪花将大地铺成一片白色帘幕。
屋内昏暗的灯光里,坐着两个一言不发的人,嗅着园中传来的丝丝梅花清香,二人好似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闭口不提白日里发生的事,只是就这么待在同一间屋子里,由着蜡烛的火光在窗明灭闪烁。
“已是子时,还不休息吗?”终于,男子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和程予……平日里都睡一张床吗?”阿月难得扭捏一次,竟还被这这狐狸军师瞧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有,他畏寒,平日里都打个地铺在火炉旁。”以安见她说话都不敢瞧自己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月微从窗边的桌案旁起身,走到床前,没好气道:“你起开,自己下去打地铺去。”
少年被她这一声给逗得再也憋不住了,噗嗤的笑出声来。
“林将军,这可是我的底盘,为何我要打地铺啊?”
“你不是体寒吗死狐狸,本将军这叫体谅你,去你的火炉边上睡吧你!”
阿月见他还坐在榻上一动不动,那双眼睛又在盯着自己瞧,忍不住的把他当成了以安,犯了个贱,“怎么 难不成军师……是想与我同榻而眠么?”
只见榻上的男子立马起身,他本也是想的自己去火炉边打个地铺将就将就,只不过想逗逗月微,谁知她竟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句,倒是把自己给整不会了。
只见男子的耳朵上微微的染上了几丝红晕,月微内心不禁笑到:竟是这般不禁逗,和从前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女子瞧着男子默默的从角落处搬来被褥和枕头,从自己身旁走过时还递上了几个幽怨的小眼神,嘴角避着自己的感知微微上扬,慢慢的,眼睛也弯了弧度。
窗外的风声渐弱,屋内的光照得两人影子在墙上,从窗外看,就像是一对在山中隐居的璧人。
瞧着榻上的女子眼帘终于合上,安静的如同一只小鹿一般。
男子轻轻起身将灯火熄灭了,谁知,灯方才熄灭,女子就像是有感应一般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她瞬间乱了气息和方寸,手中双拳紧握,眼里是无数的惊恐,迅速的坐了起来。
“别熄灯!”
男子听着她气息不对,赶紧从桌上拿起了火折子,重新将灯点燃。
再一回头,只见女子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坐在榻上,眼里是来不及收回的恐惧,脖颈处冒着青筋,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男子赶紧走到床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瞧着她气息终于稳了下来,再扶着她缓缓躺下,“我不熄灯了,安心睡吧!”
瞧着女子在此闭上双眼,他也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侧过身来瞧着榻上的女子,睫毛微微颤动。
心里好像被人用匕首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所以,她现在怕黑吗?
雪霁天晴,苍穹之上的云层散去,雾霭消退,举目望去,但见苍茫大地银装素裹,一片雪白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小路上积雪斑驳,雪地被日光映得一片明亮,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错落有致的房屋瓦舍之上,残雪斑驳,融化的雪水顺着层层叠叠的灰瓦流下,在屋檐下结出了一条条冰柱,晶莹剔透。
屋内的男子缓缓掀开睫羽,脸颊旁凌乱的发丝遮挡了视线,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其捋至耳侧。
抬眼一瞧,榻上熟睡的女子早已不知踪影,自己身上竟盖着两床被子,一旁的火炉还冒着点点星火。
不知为何,男子却被定在了原地:她……就这么走了么?现在这感觉……当年我离开时,她又是何种心情……这间屋子里,又只剩我一个人了,那她这六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以安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撕扯着,默默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床,眼眶微微泛红。
想起来昨日夜里,熄灯后月微的反应,她为什么会怕黑?明明从前在侯府她最爱夜里偷摸着跑到屋顶上来找自己,好像过了六年,二人都变得胆小了。
一个变得害怕黑暗,另一个却连熟悉的眼神都不敢面对。
他默默将被褥整理好让回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