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乾隆上朝去后,就有慈宁宫的四个老嬷嬷,至凤藻宫传唤犹在病中的元妃,去慈宁宫面见皇太后。元妃听得太后传召,不敢慢待,忙强撑着起得身来,因身上不自在,她并不十分妆饰,只随意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衫,便扶了抱琴,与来人一道去了。
一时到得慈宁宫,果见太后坐在汉白玉阶上的榻上,正与下方的皇后及一众妃嫔说着闲话儿,元妃忙急行几步,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道:“凤藻宫贤妃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皇太后钮祜禄氏只冷眼瞧着她,却不唤她起来,元妃不敢有所不敬,只强撑着跪得笔挺,唯恐一个不小心,被太后找碴儿磨挫一顿,她却未想到,太后原是后宫最尊贵的人,要惩罚她一个小小的妃嫔,又何须理由呢?
只听太后冷笑道:“果真象个病西施了,但只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呢?仗着迷惑了皇上,连皇后尚且不放在眼里,明儿是不是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来呀,将这个狐媚子给哀家拖出去,跪上一日,也让她好生反省反省,看她还敢不敢迷惑皇上!”
一面转头对皇后道:“绣心,你也是,竟能容忍这样的狐媚子至今日,若非今儿事情不到这地步,你是否打算瞒哀家一辈子啊?”说罢叹道,“说来这原怪不得你,咱们满族女子,那有汉家女子那么多的花花心肠?明儿再有这样的事,你就直接来回与哀家知晓,让哀家来处理就好。”
说罢喝道:“还不拖出去?!”就有才刚去传元妃过来的四个嬷嬷,领命上前,左右押了元妃,直接拖到慈宁宫的园子里,重重将她按到坚硬的地面上。
顶着炎炎烈日,元妃于慈宁宫园子里,跪了整整一日,屈辱、疼痛、苦涩,众人的嘲笑和不屑,她一一体味了个遍,心里将事情的始作俑者——宝钗,直恨得咬牙切齿,幸得有这股恨意,方能使她强撑着,不至于晕过去。
直至掌灯时分,太后方开了金口,赦免了她,但仍命她禁足一个月。元妃受了磨挫,还要硬撑着去向太后谢恩,心里不由怨怼横生,又因着白日里受了暑气儿,甫一回至凤藻宫,她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经此一折腾,本就有病在身的她,更是病上加病,堪堪将养了大半月,方渐渐康复过来,这些皆为后话了,暂且不表。
且说黛玉与英莲住在坤宁宫里已二十来日,心里早已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时便家去,亦向富察氏请辞过几次,偏她次次都有理由推脱,没奈何,姐妹二人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宫外的父母和弘晓身上。
她二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弘晓与如海,已三番五次、明里暗里与乾隆说过,要接黛玉二人出宫一事,每每被他以“皇后说她姐妹难得团聚,定要好生厮守几日”为由驳回了,弄得翁婿二人亦是烦恼不已,说不得再想其他法子了。
这一日,黛玉与英莲因着无聊,正下棋解闷儿,就有两个小宫女进来道:“回二位姑娘,宫里来客人了,皇后娘娘有请。”
闻及此话,黛玉不由愈加烦恼,原来此前坤宁宫一有外客到,总是说闻得皇后宫里有两个仙女一样的姑娘,想好生见识一番,而那富察氏又闻得英莲并未许人,每每十分热心命人来传她两个,直弄得姊妹两个都烦恼不已。是以这会子听得又有人来,二人自是很不耐烦,偏碍于她是皇后,又不敢表露出分毫来,说不得强忍着去了。
不想到得坤宁宫正殿,二人却着实狠狠惊喜了一把,原来来人不是别个,却是游历在外,久无音讯的老怡亲王福晋兆佳氏。
见黛玉与英莲傻呆呆的瞧着自己,兆佳氏笑呵呵向二人招手道:“不过才几日不见,两个丫头竟认不得我了?可见我这样的老背晦,原不能让小姑娘们记得长久。”
一旁富察氏笑道:“十三婶儿还是这么开心。”
彼时黛玉两个已回过神来,欢呼一声,便扑上去一人搂了兆佳氏一边胳膊,叽叽咕咕说起一些久别的思念之语来。
闲话了一会,兆佳氏方对富察氏道:“皇后娘娘,今儿臣妾来不为别事,就为接这两个丫头而来,还请娘娘允了臣妾,再让她两个回房收拾东西去吧。”
“十三婶儿,您要再‘臣妾、臣妾’的称呼自个儿,本宫可就生气了,您本是长辈,岂不是打定主意要折煞本宫这个作小辈儿的了?”富察氏先嗔道,随即方回答她才刚的问题:“说来十三婶您亲自来接,本宫原不该再留妹妹两个的,但只咱们姐妹好容易聚在一块儿,实在不舍得这样就让她家去,您看……”
话音未落,已被兆佳氏笑着打断:“你姐妹两个难得团聚,却不知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