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
弘晓因催道:“事不宜迟,竟赶紧起身吧,一定要赶在天明以前,离开京城的地界儿,倘被贾府发现,可就不一定走得了了。”他三人方依言上了马车,湘莲亦跟着跳上马车,便欲扬鞭启程,妙玉忙说了一声“等等”,与黛玉道:“林姑娘,我的真名唤作‘谷染雪’,他日有缘再见,再结草衔环报答您。”
黛玉笑道:“不过些微小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一面示意湘莲出发,他点点头,一甩鞭子,马车便快速行驶起来,黛玉直瞧得没了踪影,方与弘晓一道回到屋子里。
天明后不久,湘莲回来了,说是已将妙玉一家送出城外,又打发了两个可靠的手下,将其安全送至目的地再回来。黛玉悬了半夜的心,方稍稍安了下来。
且说天明以后,湘莲回来说已将妙玉一家安全送走,黛玉悬着的心方彻底放下来,随后方想起自己竟一宿不曾合眼,及至送罢湘莲,又送罢弘晓上朝后,只觉着实熬不住了,因扶了紫鹃,自回房歇息不提。
而荣国府荣僖堂内,彼时王夫人正在周姨娘的服侍下用早饭,快要用罢时,就见她派去守着栊翠庵的管事吴新登家的,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太太,不好了,那个妙玉……她……”
王夫人眉眼都未抬一下,只沉声道:“一大清早就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到底什么事,慌成这样儿?你与我细细说一遍罢。”
吴新登家的不敢再咋咋呼呼,但犹一脸的慌乱,急急道:“回太太,栊翠庵的那个姑子妙玉,今儿一早被人发现,并不在厢房内,奴才带人屋前屋后都找遍了,仍不见人影儿,可该怎么办呢?请太太示下……”
“没用的东西!”话音未落,已被王夫人喝骂着打断,“栊翠庵里里外外多少人,看不住一个弱女子?咱们府里又多少人,岂是她想走就走得了的地方?必是凑巧儿呆在哪个僻静的角落里了,自个儿未找仔细,倒敢来这里胡乱说嘴。”一面骂,一面抬脚便往外走去。
吴新登家的赶紧撵上前,赔笑道:“请太太示下,这事儿可要怎么办?”
闻及此言,王夫人更是怒不可遏,骂道:“那里去找你这般又蠢又笨的东西!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先去瞧瞧,倘一会子让我找到人,皮儿不揭了你的!”说罢又命侍立在一旁周瑞家的:“赶紧儿的着人,去将昨儿门上该班的小厮传到栊翠庵。”也不待她答话,自扶了金钏儿,一径出了门子。
周瑞家的忙命两个婆子去门上传人,又见那吴新登家的犹呆立着,因推了她一把,嗔道:“吴姐姐,这会子您还有空儿发呆?竟赶紧跟上去吧,不然太太该更生气了。”她方回过神来,带着几个婆子,忙忙跟了上去。
一时到得栊翠庵,王夫人见庵门与平日并无而致,四周亦无任何变化,心里因先松了一口气,必是那些个奴才们没经过事儿,不过一时半会儿未瞧见人,就以为不见了,真真荒谬至极!别说一个弱女子,便是一个男子,想要神不知人不觉的出得贾府,亦非一件容易的事儿,除非有其他外人或外力相助,但若果真有人来解救她,栊翠庵一众守围的人,又岂会不听见一点子风声草动呢?必是奴才们以讹传讹罢了!
当日忠顺亲王福晋与她提及此事时,真真是让她又惊又喜,再不想还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到贾府头上,不过一个买来的姑子,她自是一口应下此事,又想着要做得体面一点,让忠顺王府更念着她的这个情儿,她遂再四下保,七日后,一定将妙玉好生妆扮了,抬到忠顺王府。
她之所以这般热络于此事,皆因她知道,忠顺亲王乃天子帝师,又军功显赫,实乃当朝圣眷第一隆厚之异姓王,果真能与其有所勾连,于贾府、于宫里的元妃来讲,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至于忠顺王爷怎会知道妙玉此人,又怎会指名道姓要她做妾,这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横竖都是她银子钱买来的,要卖要送,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