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混战,直用了大半个时辰,方渐次消停下来,至最后一个敌人被制服,弘皙与明善亦被生擒后,贾敏几人方松了一口长气,尤其黛玉,更是身子一软,人已瘫在身后的椅子上,幸得其上铺了厚厚的褥子,方不置于铬坏了她。
“这会子胜负已定,”贾敏恐她撑不住了,因小声与她道:“想来再不会有什么变故了,咱们竟先回房歇着吧。”
黛玉见父亲和弘晓湘莲几人都无恙,自己再无留下的必要,因虚弱的笑了一笑,道:“我一人回去即可,让雪雁和春纤送我罢,至于妈妈您、姐姐并三妹妹仍留在这里吧,我还想过会子自你们口中,知道余下的事情呢。”
听得她如是说,贾敏略沉吟了一下,因道:“如此也可行。”一面将自个儿的丝帕与她缚了双眼,方示意两个丫头扶她离开。
但见才刚犹富丽堂皇、歌舞升平的喀喇沁王府正殿,这会子已破败不堪,四周亦几乎找不见一件完好的器具,地上更是满满都是死尸,还有一些将死未死的兵士们在惨叫,却因其乃弘皙的人,并没有人理会他们罢了。
一旁犹颤个不住的戴权,正满头是汗的指挥着人,将死尸都搬出去,以便能将正殿清理出来。而湘莲则悄声与弘晓打过招呼后,便带着一众弟兄们退了出去,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到底越少越好。
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正殿方清洁干净起来,而在此过程中,乾隆一直冷眼瞧着弘皙,后者虽满身是血,尤其左手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仍是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彼此皆没有说话。
殿内安静得让已沦为阶下囚的明善,几乎不曾尿了裤子,再对上一旁怒气腾腾瞧着他的伊扎及其他喀喇沁的王公们,他知道自己此番是再难活命了,想到这一茬儿,他到底架不住瘫在了地上,如一滩烂泥一般。
良久,乾隆忽然道:“伊扎爱卿,带着你的人,悉数退到外面去,不经朕传召,谁都不许进来。”伊扎忙应道:“臣遵旨。”说罢令两个亲兵架了瘫在地上的明善,大手一挥,招呼众王公大臣都跟着他退了出去。
这里乾隆方冷笑道:“弘皙,朕还真小瞧了你!”才刚他虽一直面色平静,心内却是波涛汹涌,他怎么也没料到,弘皙的这二百来人,竟精锐善战至厮,连伊扎那群以骁勇善战著称的亲兵们,都抵挡不住,若非有湘莲几个及“血滴子”的兄弟们,今儿还不知怎么样呢?
随即他又想到,弘皙既能培养出这样的二百亲兵,自然能培养出更多这样儿的兵士,那他京城老巢的力量,岂非比自己所知道的,还要强上几分?幸得自己先发制人,将他困在了这里,否则再也收拾起他来,可就难上加难了!此番是再也留不得他了!
就听弘皙亦冷笑道:“弘历,我也小瞧了你!你这招诱敌深入,再瓮中之鳖之计,确实用得不差,也怪我太轻敌大意、急功近利了,竟信了那样儿一个蠢货!”后一句话,他明显已是在自责了。
“由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寇’,”弘皙又冷冷道:“事已至此,我亦没什么好说的了,横竖这一日终究避免不了,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分别呢?不过在你动手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想来你该不会拒绝于我才是。”
乾隆等的就是他认输,这会子既已等到,心情自然跟着大好起来,因道:“朕要你的命,至少是返京后的事儿了,不过这会子你既有要求,朕答应你何妨?说来听听吧,倘不太过,朕都会允了你的,说来你到底流着我爱新觉罗家的血液。”
弘皙残酷一笑,喃喃道:“不拘我什么时候死,现在我都要看着她死。”说着伸出他未受伤的右手,径直指向乾隆身后的元妃,道:“我要这个女人!”
乾隆应了他的请求,便后悔起来,倘他提放过他妻儿之类的要求,他该怎么样回绝呢?所谓斩草要除根,凭他怎么说,他都不会放过他妻儿的——是以心里正作难,不想他竟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他不由愕然道:“你要她作什么?”
“作什么?”弘皙咬牙道:“当然是杀了她,为我那苦命的可卿妹子报仇!”
见他说得如此咬牙切齿,乾隆何等聪明之人?立时便想到,他定然是知晓了当年可卿的死与元妃有关一事,又一想,横竖自己亦深恶这个女人,此番带她出来,无非是想让其引起自己其他妃嫔的公愤,继而想尽法子磨挫她,达到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目的。
这会子弘皙既然提出来,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因露齿一笑,道:“朕准了你的要求便是!”一面示意戴权押了元妃上前。
彼时元妃犹是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