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很好,下去歇息一会子吧。”黛玉点头笑道,瞧着她两个离去了,方与探春几个继续说道起来。
一时紫鹃雪雁梳洗完毕后,复又回至厅里来伺候,闲话间自然又说到狱中的贾府众女眷了。
紫鹃原本正与黛玉捏腿——八个月的身孕,让一贯袅娜纤细的她,都有些儿浮肿了,不独行动有所不便,身上也时常酸痛不已——忽然抬头道:“才刚我倒忘记,还有一件事儿未回与福晋知晓了。”
顿了一顿,她接着道:“先前在狱神庙时,琏二奶奶再四叮嘱我,千万记得回来与您说,让与她们送些丸药去。我想着那里到底人多,房间虽破烂,到底不甚通风,倘有一个人生了病,其他人亦会跟着被染上,是以应下了此事,偏才刚回来一忙起来,又让我给忘了,这会子方忆起,不知福晋意下如何?”
黛玉点头道:“你虑得极是,这就命人去将咱们府里所有的丸药取了来,罢了你再走一趟,与凤姐姐送去,让她与大嫂子千万放宽心,凡事有我在呢。”一面又转头与雪雁道:“此番你就不必去了,留在家里玩吧。”
雪雁嘟嘴笑道:“福晋是怕我去了使坏?告诉不得您,我还不乐意呢,就那个糟老婆子,与她那个同样一肚子坏水儿的儿媳妇儿,我却连一眼都不愿多瞧,您不叫我去,我乐得清闲。”
众人听罢,都掌不住笑了,惜春道:“雪雁姐姐这张巧嘴儿,倒是与林姐姐差不了几分,想是日夜熏陶之故。”
“你还赞着她!”黛玉笑指她道,“都是我惯的她,你再夸着她,认真明儿她连姓甚名甚都忘了呢。”
笑了一会,丫头来回摆饭了,大伙儿如往常一般,围坐着悄然吃毕,跟着各人的大丫头亦吃了,紫鹃方辞了黛玉,带着几个婆子,一径坐车去了。
这次她倒是很快回来,却带回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才刚我去到狱神庙,却不见宝二奶奶在,心里正纳罕,平姐姐就悄声儿与我说,才刚她竟被忠顺王爷亲自来接走了,一同被带走的还有袭人和秋纹两个,您道奇不奇?”
大伙儿自是大吃一惊,都赶着问道:“竟有这等事儿?”
紫鹃点头道:“大伙儿都说是忠顺王爷瞧上了她的美色,欲纳于自个儿府里,毕竟他那性喜渔色的天性,满京城倒是有一多半儿人知晓的。几乎不曾将二太太气死过去,大骂她之余,还喃喃的说着什么‘就该早点休了这个丧门星的’、‘就不该娶个这样儿出身低下的商贾之女的’,真真听得我好笑不已,当日那‘金玉良缘’,阖府上下那个不知,那个不晓?这会子终于活打了嘴了。”
正说得热闹之时,却见弘晓下朝回来了,神色与往日有些微不同,探春几人忙上前打过招呼后,便各自回房去了,这里黛玉方柔柔一笑,道:“今儿倒回来的早,可是衙门里公事儿不多?”一面命雪雁去服侍他换衣衫。
少时他换毕常服出来,唇边已挂上他一贯独有的温润笑容,道:“这几日衙门里公事都不多,朝中亦无甚要紧事,皇上念我先前诸多劳累,特准了我十日的假,让我在家好生散淡歇息一番,自打你有身孕至今,我还未好生陪过你几日,这会子到底有机会了。”
“朝中怎会无甚要紧事呢?”黛玉奇道,“昨儿我还听爹爹提起,说皇上立意要彻查当日理亲王的余党,正是用人之际,尤其你作为理藩院尚书,更是该忙上加忙才是,何云无甚要紧事呢?”
自蒙古返京后,乾隆便授了弘晓理藩院尚书之位,统领全大清所辖范围内爵禄朝贡、官制兵刑、户口赋税、驿站贸易等政令的颁布与执行,其权利不可谓不巨大,其重要性亦是不言而喻的。
弘晓拉了她圈在自个儿腿上,方轻笑着回道:“这些个事宜,刑部和内务府宗人府尽可做得,那里需要劳动你夫君我呢?今儿孩子可好,还安静吗,有没有累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