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都还没从除夕夜里缓过来的时候,大人们都已经开始在土地上挖掘着属于他们的财富了。
“爷爷让我一会把土豆背到地里去 。”我坐在柳树上晃着脚说道。
时念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帮我做着寒假作业,白大头一直盯着地里劳动的芳芳。
“树妈妈,你就说你的寒假作业到底做了多少,这一整本都没做!”
我用了个我认为最帅的姿势跳了下来:“时大小姐,真的就这一本了。”
时念不再理会我,又开始埋头帮我补作业。
“白大头,听说没,芳芳奶奶好像要把芳芳嫁给栓子,让栓子带着芳芳去城里打工。”
白大头抡起拳头:”不准你乱说,芳芳才14岁,怎么可能嫁人。”
我不屑的说道:“你姐姐才17岁,都两娃了。凭啥芳芳14岁就不可能嫁人了。”
白大头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差点一口老痰提不上来:“不行,芳芳是我的,我要去和芳芳奶奶说!”
我 一把拽住白大头,然后看了看四周:“你忘了钟爷爷说的,这样芳芳会变成鬼的!"
”哪这么办啊树妈妈。”白大头急的在那儿一直转圈圈。
晚上白大头的哭声一直在村子里回荡着,直至半夜才消散。爷爷也摇摇头道:“白波真是可怜啊,他妈妈刚把他生出来不久就跑了,扔下他和一个半大的姐姐,爸爸又经常喝酒,一不开心就拿孩子撒气,白艳也早早的就嫁了出去。”
“睡吧老头子,明天送你乖孙子去学校以后还得回来干活那。”
“爷爷属猪的吧,呼噜声来到这么突然,”
“你才属猪的,你爷爷属狼狗的,闭眼,睡觉!”
“爷爷你属狼狗的?”
“我一会告诉陈老师你作业是时念帮你做的。”
“爷爷你要是这样说我家我就和奶奶说房梁上你放了好多钱。”
爷爷一把捂住我的嘴:“哎哟我的乖孙哎,你可小点声啊。”
“树妈妈作业都带上没?”
我转头看见时念和低着头的白大头向我走来:“你俩咋没人送?”
“都是六年级的大孩子了。谁还要人送啊。”
“切,我爷爷说我永远是他的乖孙子!“
白大头始终没说话,脸上和手上的淤青特别明显,爷爷也注意到了,抬手就要从烟杆里掏出烟泥给白大头敷上。
“爷爷一会把你乖孙臭死在教室里啊。”我捂着鼻子骂道。
“白大头你下午放学和森林来家里吃饭,我这可是宝,包治百病!”
和往常一样,今天陈老师还是早早的到了教室,只是他的头发剪短了,露出两个很灵巧的小耳朵,还有那反光的额头。
陈老师也注意到了白大头的情况,于是便让 时念收寒假作业,自己则被校长叫了出去。
初春的太阳起得很晚,好像在刻意的避着田里劳作的人们。
“树妈妈,如果我变成鬼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我顿了一会:“会啊,你永远是我的白大头。”
白大头摸着身上的淤青,笑道很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