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来的时候安零就注意到了,那饭菜其实不错,堂溪安发霉的被子也被换掉了,床上的稻草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床厚厚的棉被,甚至连屋门都是被修理过后又坏了的。
这一切显然不像是堂溪书衍会做的,他哪怕对堂溪安没有敌意,也不会对她生出多少怜悯。
安零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次日安零依旧从柴房悠悠醒来,这次她长了记性,没落枕,但还是浑身不舒服。
站起来活动片刻后,安零听到脑子里重新多了个声音。
“我回来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雀跃,听起来比以前更有活力了。
“哟,知道回来了?”安零扬眉笑着。
“哼哼,你都不担心我消失了吗?”
安零更开心了:“你消失了不正好,我就可以放弃任务去浪迹天涯了。”
“……”
“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会放弃那个小家伙的。”安零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况且没了你,我进来这里艰难多了,所以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有些用的。”说完,她出了柴屋的门。
冷宫加强了人手,昨夜进去时麻烦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还好安零睡的是冷宫里废弃的柴房,这柴房小,里面柴多,屋子也结实,说真的,比堂溪安那屋子更避风。
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咯吱作响。
而天空已经放晴了,隐隐破开了一个口子,向人间洒落了星星点点的阳光,照在身上不算温暖,却有一种万物复苏的感觉,仿佛寒冷的冬日即将进入终极。
而不远处的堂溪安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门口,她穿着一件微长的墨绿色衣袍靠在墙上远眺,冰天盖地的雪色衬得她肤色更为白皙,如瀑般的青丝被一根木簪草草固定,姿态带着自然而然的懒散,垂眸不笑时有种颓然的厌世感,笑起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虽然安零几乎没怎么见她笑过。
不过眼前这幅场景,当真也算得上是冷宫中的一幅绝美的景色了。
安零感慨着,走近了她。
而对方也好似有感应一般,睁开了眼,隔着好几米与安零对视。
空气好似有些尴尬,安零想起昨夜惹了对方不快的事儿,轻咳一声,率先开了口:“其实除了那些小玩意儿,我还给你带了其他东西,你肯定喜欢!”
堂溪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移开了视线。
虽然她表面上没表现出拒绝,但却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没兴趣,不想看的意思。
安零自信一笑,神秘兮兮地伸进了自己兜里,摸空了才发现自己昨晚上睡觉闲硌的慌就给掏出去了,此刻它应该还在一堆柴火中躺着。
见安零拿不出来,堂溪安反而又像是有兴趣了一般盯着她,眼底也攒了些不明显的笑意。她很乐衷于看安零吃瘪或者尴尬。
在这点上,她和安零是同一种人。
“稍等,东西落柴房了,我去去就回!”
安零说着,转身就折返回去拿东西了。
堂溪安看着她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光不暖,却有些刺眼,让人难以忽略。
堂溪安依旧坐着,接下来等来的却不是安零,而是司衔月的贴身侍女采怜。
采怜依旧是提着一盒饭匣款款而至,看到堂溪安时还是不由得晃了眼,只是最简单的装束都能穿成旁人穿不起的模样,她感觉自己送饭送久了,都快生出异心了。
对方当然还是那副样子,一如既往地忽略所有人,采怜习惯了,便自顾自地将饭匣提进了屋子放在了桌上,看到桌上那些东西时,她愣住了,随即很快明白了什么。
可下一秒她看到第三次被破坏的门锁,顿时感觉压抑的怒火又起来了。
她真的不明白,堂溪安到底是个什么毛病,修好的门锁一次次破坏掉,仿佛这屋子必须漏点儿风她才能住的舒坦一样。
可偏偏看到堂溪安那张脸,她又不忍心说什么重话。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采怜将怒火先抛之脑后,走到了堂溪安的面前,轻声开口问道:“他来了,是吗?”
堂溪安微微抬眸,深潭一般的黑眸带着凉意,看不出情绪。
良久,她突然移开了眸子,越过采怜望向不远处。
采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视线中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与自家小姐描述的一般无二。
他是与堂溪安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