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真坐在河边时，安零倒觉得没有想象中这么开心了。

其实说起来，她也算i人，社交于她来说是一种负担，可她不畏惧社交。

这点，跟堂溪安差不多。

安零偏头看向堂溪安，短短几日时间，她就从小萝卜头变成少女了，如今她身姿高挑，慵懒地靠在躺椅上，一手执杆一手支着头，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可偏偏夕阳好似格外偏爱她，连头发丝儿都被染成了橘黄色，漂亮的不成样子。

安零站起身，将自己的躺椅朝堂溪安那里拉近了些，懒洋洋地靠在上面问堂溪安:“还不高兴呢？”

堂溪安冷淡地应了一声。

安零失笑，她竟忘了，堂溪安一直都很实诚，不开心向来都不掩饰。

“说起来，算命也算是唯心主义，就像各种传说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任何可能性说到底都把握在自己手中，算出来的东西不算特别准确，所以你不必太过介怀。”

安零微叹，她这是把自己老底都给交出去了，连砸招牌这种话都说了，堂溪安总不能再不开心了吧。

堂溪安这下是没生气了，她撑着下巴偏头看向安零，黑眸中波光粼粼带了些好奇，勾唇问道:“如我所愿，那我的正缘必然是顺风顺水的，是吗？”

安零:“……”

缘缘缘，你除了正缘还能想到什么？！

“是的。”安零微笑脸。

堂溪安开心了，细碎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十分愉悦。

安零无奈，说真的，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堂溪安笑的如此放肆愉悦，看着对方的笑颜，安零说不出任何打击她的话，只能把目光放在水面。

这鱼是都死光了吗？这么久一条鱼都没咬钩！

最后两人还是什么也没钓到，白白浪费了一下午。

回去后，依旧是照常的洗漱睡觉。

堂溪安高兴了，自然什么都顺着安零，一晚上都乖乖巧巧的。

这一天下来安零也累了，闭上眼睛就陷入了睡眠。

刚陷入睡眠，安零便醒了。

是的，她睁眼了。

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安零往前走去，走了许久却还是看不到头，这黑暗仿佛没有尽头，一直通向地狱。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黑暗如同碎掉的玻璃一般，逐渐崩塌，露出了阴郁雾霭的天空。

不远处的山崖，一片浓浓的血色，浓重的血腥味让安零心中不安，她快步跑过去，那半跪在地上的身影越来越大，越发的熟悉。

“他将你舍弃了，你如今已然是一枚弃子，死亡，似乎是你最好的归宿了。”

一个冷硬的声音破空传来，安零脚下步子更快，见到数把利箭朝那个笔挺的身影射去，她瞳孔一缩，面前的阵阵雾霭散开，安零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一个身披盔甲的男人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士兵齐齐拉弓，弓箭射向了她的胸膛、她的胳膊、她的肚子以及她的眼睛……

她身上有太多血洞了，源源不断的血从她身体里流出，长发披散在脸前，被鲜血染成红色，遮住了狰狞的伤口。

堂溪安手里依旧攥着那把长剑，支撑着自己残破的身体不去倒下。

安零指尖发麻，身体也有些冷，她缓步走向堂溪安，离得越近，这些密密的弓箭就越是让人看的触目惊心，怎么会不疼呢……

那每一次发病的时候，每一次回忆起这一幕的时候，痛感通过记忆传至全身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疼呢？

安零蹲下，想捧起她的脸，可指尖刚碰到粘稠的血液时，面前的一幕却像烟雾一般散开了。

安零脚下一空，重新跌入黑暗。

在黑暗中坠落的过程中，安零还在想着刚才那一幕。

那是堂溪安，她不会认错，这是她第二世死亡的结局吗？那第一次又是怎样的刻骨铭心呢？

安零想不出，这必然是难以接受的绝望。

“零？你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

不知坠落了多久，安零好似听到了堂溪安的声音，她在叫她。

刚有了这个意识，安零便猛地呼吸了一大口，从床上坐了起来，大脑都有些发蒙。

“做噩梦了吗？”堂溪安关切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还是有些遥远。

安零转头，看到堂溪安脸的那一刻，世界才恢复正常。

她不想提刚才的梦境，只是沉默了半晌，轻轻抱了抱堂溪安，堂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