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岫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她有些不安地看着叶正亭。
是他把叶云昌带走的,结果却让人家进了京都的衙门!
若是叶正亭呵斥她,或者是借此因为这件事情责罚他,她都没什么说的。
但是,叶正亭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白着一张脸,吩咐着身边伺候的小厮:“去把伺候阿昌的松烟找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再去给李家下帖子,就说我邀请李家大公子去郊外踏青。”
李家和京都衙门的京兆尹是姻亲关系。
叶云昌犯事,叶正亭怕找上京兆尹被人说成是走后门,便想着去找和他交好的李家大公子,探探口风,进而在想着要如何才能把叶云昌从牢里救出来。
叶正亭的盘算,太过谨慎。
若是中间稍有差池,便会贻误救人的好机会。
叶云岫虽然知道叶正亭做事细致,是为了不给人留把柄,但也觉得这样办事太过拖沓了:
“三叔,我让人给阿昌准了些东西,又使人打点了牢房。阿昌去了,也不会受罪。”
她道:
“阿昌这事儿,出的太过蹊跷。”
叶正亭沉着脸,把大夫给他配的药茶,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觉得喉咙间的痒意压下去了许多,才开口说话:“这件事,早晚都会发生的。”
柱国公府太过扎眼了。
就算现在叶家没有男丁可以承袭,依照叶正飞拼死留下的荣耀,可以让后世的子孙衣食无忧地过完一辈子。
有些人从前看不顺眼柱国公府,但那位偏袒,那些人也无可奈何。
如今,叶正飞的死讯一传来,有些人就迫不及待了。
不仅外面的那些人看不惯柱国公府,就连府上的有些人,不也是为了柱国公府这个位置,弄的你死我活的吗!
叶正亭脸色一沉。
怕是前段时间他二哥弄出来的事儿,叫外人知晓,人家趁着这个机会动手,想要把柱国公府从三公之一的位子上拽下来呢。
叶正亭在官场混迹多年,对于官场上那些下作的手段,也是见过不少。
但用到他身上,还是第一次。
叶云岫听出了叶正亭话中的言外之意,她又想着方才严妈妈和她说的话,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三叔,都是我管家不利,才让阿昌遭了这么大的罪。”
叶正亭摆了摆手:“仙子阿责怪你,也无济于事。你不过是个孩子,就算我把你打死了,阿昌的事情也得想办法解决。”
叶正亭安慰了她几句。
叶云岫的眼睛发胀,喊了声:“三叔!”
“好了,”叶正亭担心自己的儿子,实在是笑不出来。他只能强扯出了一抹安慰似地笑容,道:“三叔都明白的。”
叶云岫再也控制不住地小声啜泣了起来。
夹杂着叶正亭似有似无地叹息。
……
“公子。”
十安跪在沈临羡的身边,垂首道:
“属下已经安排了咱们的人,好生照顾昌公子了。”
京都府衙的牢房,那在整个西越都能排得上号的衙门。
不仅每一任的京兆尹都是个人物,连衙门里的那些酷刑和牢犯,都是花样百出。
若没有熟人关照,想要在这样的衙门里活下来,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沈临羡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打听的如何了?”
十安道:“回公子的话,属下已经打听过了,那个人是农户出身,父母死于一场瘟疫。他是卖身为奴,几年前犯了错,被人赶去了庄子上。他的父母和女儿,以及死了的媳妇儿,都是假的。”
换句话说,就是为了叶云昌,特意设下的一个局。
沈临羡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道:“他在庄子上和谁来往最密切?”
十安道:“听闻,是一位叫桃垣的姑娘来往密切。这位桃垣姑娘的身边还有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看那长相,与他不是父子。”
十安心中猜测,这个人心甘情愿地替别人养儿子,难不成是身有隐疾,亦或者是俩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到这儿,沈临羡的眼皮才掀了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查过了。”
十安点了下头:“是,属下查过了。那个孩子,与叶家的叶二爷,有七分相似。”
沈临羡习惯性地捻了下手指。
叶正鹰对叶云岫掌家的不满,刻意让人策划了陷害叶云昌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