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车子渐渐驶离繁华的城市地带,高楼大厦也被矮小陈旧的屋瓦平房给取代。
四周浓溢着贫穷的气息,却不失平淡安宁。
突然闯入狭小街道的豪车成了此处最耀眼的一道风景线。
路边聚众打牌聊卦的中老年人纷纷拉长脖子,想一探车里的究竟。
车子又往里驶了片刻,终于停在了一家简陋的按摩店前。
店内的徐姐听到动静后,赶忙撂下肥头大耳的男顾客,擦手出门相迎。
在看到一张俊朗,但陌生的脸,徐姐脸上的欣喜立马落下去,染上失落。
她踮脚张望着远方入口,在店内男人不堪入耳的骂声中垂下头,欲想折返店中。
“徐姐,我在这儿呢。”沈知韫匆匆推开车门,朝徐姐招手。
“韫韫,”徐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抱着双手,频频回头,“我这儿突然临时有事儿走不开。”
“小秋今天在家的,麻烦你走一趟,帮我好好劝一劝。”
沈知韫点头,在徐姐的目光护送下,牵着一瘸一拐的裴肆拐进了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巷子里。
“你小心些,路不是很好。”沈知韫走几下步,就会转过头去看看裴肆。
“这位徐姐是?”裴肆紧紧抓着沈知韫暖和的手,紧跟她的步伐。
“宋哥老婆。”
宋哥是沈知韫的专属司机,也是沈知韫的救命恩人。
三年前那个雨夜,要不是宋哥和她大哥拖住了凶手,沈知韫恐怕也跟着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一起葬在京都的墓园里。
“这样啊……”裴肆顿了顿,开口道:“需要我帮忙吗?这里的环境好像不是很好。”
沈知韫苦笑,指尖俏皮地轻轻挠裴肆的掌心,“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裴肆会心一笑,“不愿意。”
人都是有尊严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我不是没跟徐姐商量过,”沈知韫叹声,“宋秋,你知道吧?那个成天嚷嚷着长大要和你一样厉害的小屁孩。”
她不止一次和徐姐商量,把母子俩接到好一点的地方住。
这样方便徐姐找点活儿干,也方便宋秋安心学习。
可徐姐身体不是很好,更没有多余的钱来租房子。
也不想一味接受沈知韫的帮助,所以就守着这个破屋子和破按摩店,艰苦过活。
“当然知道,我还印象深刻呢。”
裴肆翻手,同沈知韫十指紧扣,回忆,“屁大点儿的小朋友,居然嚣张到要跟我抢老婆,小胳膊小短腿的,没两下就被我撂倒在地哭鼻子。”
沈知韫笑着比划,“小秋现在已经很高啦。”
“有多高?”裴肆的语气明显携着小情绪。
“嗯……”沈知韫转身踮脚,抬手落在裴肆的下巴处,“应该有这么高了。”
裴肆停下脚步,注视着沈知韫,问了个幼稚的问题,“那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沈知韫被裴肆莫名的醋意给逗得笑弯了眉眼,“裴肆,你几岁啦?”
“30。”
“都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啊。”
裴肆很认真地反问,“三十岁的男人就不能在老婆面前当一回小孩子争宠吗?”
“当然可以呀。”沈知韫稍稍往裴肆贴近一步,仰头,“不过就要看看你老婆愿不愿意把你当小孩子宠啦。”
裴肆垂头,对上沈知韫明亮的眸眼,“那韫韫,你愿意宠着我吗?”
“你猜?”
“愿意。”
沈知韫轻哼一声,回正身体背对裴肆,“你想得美,我才不宠呢。”
“为什么?”裴肆贴靠在沈知韫背上,下巴嵌进她颈侧里。
“因为得你宠我呀。”沈知韫笑嘻嘻着半回眸,“我很贪心,也很懒,不想宠你,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视线交汇,拉扯,擦出了浓密的情愫。
两人交颈,唇舌相缠,如痴如醉。
忽然,头顶的瓦片被不知名的东西砸得叮咚作响,打断了缠绵深吻的二人。
沈知韫主动退开,继续牵着商鹤往宋秋家院子里走。
她才刚敲响房门,门瞬间就被屋里的人打开。
屋内,赫然站着一位脸蛋红通的少年。
怕是上下楼梯跑累了。
少年个头虽高,但脸上稚嫩气息未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