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闫想叫他放下自己快走,她已经死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尸体断送自己。
倪月寒并没有松手,他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伤害。
姜咲闫心疼的无法呼吸,她想救他,想呼唤他,可却只能看着他在无数攻击下倒地不起。
鲜艳的红染了满目,愤恨,自责,无尽的悲伤紧紧将她包裹。
“大师兄……倪月寒……”
喃喃的反复叫着他的名字,昏昏沉沉的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姜咲闫把头埋在臂弯里无声的流着泪。
“小师妹……小师妹……”
忽然有道声音在耳边呼唤,像是倪月寒的声音,姜咲闫想寻找声音的方向。
猛然惊醒,姜咲闫捂着疼痛的心口喘不过气,缓了好久才将那股悲痛之意压下去。
坐起身环顾四周,昏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窗外天空已经泛白,还有一些杂乱的声音是早起的百姓开始忙碌。
“原来是梦。”
可是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她清晰记得大师兄的那双眼睛,悲愤,沉痛,懊悔,还有最后的温柔凝视。
姜咲闫心口的痛已经消散,但还有悲在蔓延,如果梦里的事就是前世她死后所发生的,那大师兄真的死了?为什么?宁愿身死也不肯放开她的尸体?
姜咲闫将头深深的埋在自己手心里,她最不愿意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深呼吸了好久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那些一一藏进心底。
踏上前往国都的路,她要争取在谢裕坐上廖城城主之前赶到,现在距离他被推上城主之位还有半年时间。
埋头走在官道上,忽然后方传来一阵车轱辘的声音,不多时一辆朴素的马车出现在视线里,车前座上坐着一个戴斗笠的老翁,车厢是敞开的,里面没有人。
姜咲闫抬起手挥了挥,试图让老翁停下来。
老翁拉着缰绳把马车停在了路中央,姜咲闫快步上前问道:“老人家,请问您是去哪里的?”
老翁见她一个小姑娘独自走在山里,上下打量了她几下露出了警惕的模样。
“你问这作甚?”
姜咲闫看出了老翁的防备,她赶紧的掏出两枚铜板递上前。
“老人家不必紧张,我只是想搭个车。”
说着她扬起一个甜美无害的笑容,老人家看了看她手里的铜板,伸手接过。
“我要去山南镇,上车吧。”
“谢谢老人家。”
姜咲闫赶紧的道了声谢坐在了车尾板上。老翁确认她坐好了,抽打着马儿的屁股开始往前跑起来。
“小姑娘,你要去哪里啊?独自一人走在这山道上,也不怕被强盗给拐去卖了。”
东吴国暴君当政,很多地方民不聊生,有些不服欺压的都去了山里占山为寇,他们看见什么抢什么,就连四五十岁的老妪都没有逃脱他们的黑手。
姜咲闫没有告诉老翁她要去哪里,只说己要去找亲戚。
靠在车板上和老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还从没考虑过路上会遇到什么,一心只想着去找那人算账,一时冲动便离了谷。
苦涩一笑,在鬼谷十几年,一心只为救死扶伤,竟是连个防身技能都没学会,反倒是大师兄在谷中八年得了师尊的衣钵,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了。
“我有个朋友在山南镇做佣兵,他武功高强还很热心肠,你若是要去远的地方,可以找他护送。”
姜咲闫刚想说不用了,可是仔细想想,自己万一真遇到强盗什么的连跑都跑不掉,如何还能去到都城?更别说找那人算账了。
清点着盘缠,包袱里都是她平时攒下来的零钱,统共加起来也不到五两银子,都不知够不够走到都城,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去雇人。
老翁极力的推荐着,姜咲闫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一进了山南镇,姜咲闫便谢过老翁下了马车,镇上人多也就不用担心会有强盗什么的。
老翁站在原地凝视她背影许久,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他才转身进了一个巷子,留下马儿自己拉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