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
少年看她说的脸红脖子粗,也对这事起了疑心。
“你说没杀就没杀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都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姜咲闫上哪里去给他生一个证据?
“你爱信不信。”
姜咲闫气愤的招呼着夜凉离开,这容城她是进不成了。
原本只是找谢裕报仇,现在却是跟整个谢家结下了梁子,她得想办法尽快去到国都把谢裕解决了,否则谢家有了防备,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谢裕被捧上城主之位,然后为非作歹。
进不去城里,夜晚只能露宿野外,隆冬11月寒风刺骨,两人在山林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处山洞。
夜凉去寻食物,姜咲闫生着火堆发着呆,直到夜凉提着两只肥硕的兔子归来。
山洞里异常安静,只有火堆的噼啪声和烤兔子的香味。
“谢婉婉的表家是余家。”
忽然夜凉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姜咲闫没懂他说的什么意思。
想了一下她才明白,谢婉婉那个被强盗杀了的表叔,正是三大家族之一余家的族人。
“可是为什么悬赏令不是余家发出来的?而是谢家发的?”
“借刀杀人。”
好黑的心肠!姜咲闫原本对余家印象还不错,她上一世跟着谢裕在余家吃了一餐饭,记忆中余家人热情好客,说话也是谦逊温柔的,还一直以为余家是以德服人,没想到却是背地里使坏的好手。
嘴里撕扯着兔子,心里把谢家和余家都骂了一遍,姜咲闫吃饱喝足拍着手才想起来夜凉好像一整日都没吃东西。
“对了,你吃什么?你就烤了两只兔子,你又不吃荤腥。”
“刚刚在山林里摘了一些野果。”
说着他从衣兜里摸出一些拇指大小的冬枣野莓。
姜咲闫刚刚吃了兔子肉正好腻的慌,从他手中拿起一颗冬枣,翠绿中夹着红色煞是好看,一口下去脆爽多汁,甜中带着微酸。
“好吃!”
她又准备伸手去拿几颗,夜凉轻轻一笑将衣兜里的果子都掏了出来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姜咲闫双手捧着小山堆一般的果子咧嘴一笑,毫不客气的吃起来。
夜凉又在洞外捡了一些干草铺在地面让姜咲闫可以睡觉,还搬来泥块掩住洞口,使得寒风不会吹进来。
姜咲闫躺在干草堆上看着旁边静静打坐的男人,觉得他有时候很像师尊,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又觉得他像大师兄,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
“看着我作甚?”
面具下传来低沉的声音,姜咲闫迅速回神。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面具下沉默一阵才响起了话语:“你花了银子的。”
姜咲闫微微一愣,对啊,自己花了钱雇他的。可是会不会太过了些?
虽然她对银钱多少没有概念,但是这段时间也算是知道了一两大概能买些什么,而雇佣他却只用了一两银子,是不是太便宜了点?就算他真的像那个老翁说的人好价平,那也不至于好到什么都优先顾及她吧?就像照顾自己家人一样。
想到家人,姜咲闫又想起了师尊,也不知道这么久没回去,师尊有没有着急?有没有茶饭不思?亦或者非常生气?
迷迷糊糊睡去,梦里梦见了小的时候,她依偎在师尊怀里看书写字,扯他的胡子与他笑闹。偷了草药去给受伤的野猫治病,结果野猫把师尊的茶壶打碎了,师尊打了她手板心还罚她抄写病伤论。还有师尊领着毁了脸的少年回谷,给她说这是她大师兄。
“师尊……”
梦里呢喃出声,草垛上的女孩微微嘟着嘴,声音里带着些许泣音。
“怎的又哭了。”
手指拂过她的眼角,夜凉将散落的发丝整理到她脑后,手掌在她额头上空停留了一瞬收回了膝盖上。
……
容城进不去,姜咲闫和夜凉只能绕行,容城四面是四个小县,临安县、扬州县、六安县和蚌阜县,而距离国都最近的便是从六安穿过蚌阜再去往宿州方向,这比原定的路程远了不止一点点,时间也比预计的要晚一个月左右。
姜咲闫将这笔账记在了谢家头上,彼时定要在谢裕身上加倍找回来!
匆匆忙忙赶了三日的路,两人到达六安县肥东镇的时候刚巧遇上今日腊八,姜咲闫这才惊觉她们已经在路上走了整整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