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谢淮予说完就面无表情牵着她继续往前走，显然不想再和她探讨这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老板其实并没有说错，但也只说对了一半。

他一开始担心的又何止是他们之间的年龄？

......

这条街苏绾很熟，逛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就拉着谢淮予走进了一家茶馆。

茶馆是中式风格，桌椅阁楼都是用上好的楠木制成，茶具均用桃木，做工也是十分讲究，每个茶室都被单独间隔开来，里面点着香薰。

苏绾要了一壶绿雪芽，问坐在对面的男人，“想喝什么？”

“听你的。”

“好。”苏绾轻笑，又要了些糕点吃食，特意避开了那些最为甜腻的点心。

谢淮予只是静静看着，看着女孩眉目如画，看她额前碎发，看她纤细嫩白的手腕，看她声音轻柔眼眸流转。

一眼岁月静好，再一眼便是雪后初晴。

苏绾回眸和他对视，突然展颜一笑。

“好看吗？”

“好看。”

谢淮予眼底含笑老实回答，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苏绾清透白皙的脸庞逐渐染上绯红。

感觉这茶上的真慢。

“谢先生，问你一个问题。”苏绾双手托腮，眨了眨眼睛。

谢淮予有些不满，“叫什么？”

“老公，问你一个问题。”苏绾重新开口，嗓音轻柔含笑。

“问吧。”

“嗯......”，苏绾想了想，“郑仪姐她......是一个人吗？我好像从来没有听其他人提起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苏绾说完，刚好穿着浅青色旗袍的女人走过来，她轻轻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问，“需要沏茶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好。”苏绾含笑拒绝，然后拿过茶具开始烫杯温壶，动作慢条斯理，手上尽是从容优雅，看着十分养眼。

“她以前是记者。”谢淮予盯着她手下动作，薄唇微掀，“她喜欢的人叫喻哲，是喻诚的哥哥，亲哥哥。”

苏绾嗯了一声，想到她那句有血缘关系的人。

原来竟是这样。

谢淮予继续说，“我们十年前一起进的军队，我，喻哲喻诚，还有景程四个人。”

“郑仪当时已经毕业，却放弃报社优渥的待遇选择成为了一名战地记者，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一离开就是整整十六年。除了新闻上偶然出现的名字，家里再没有人提起过她。”

“后来我们出任务遇到她，那个时候喻哲二十一，郑仪二十七岁。要说是喜欢应该是郑仪先动的心。”

“因为是她主动找我，用堂姐的身份刷了不少存在感才追到的喻哲，当时郑仪已经决定要回家，为了喻哲离开那个战事纷扰的地方。”

“但第二年，刚好是他们在一起的一周年，喻哲在最后一次任务中没有回来，也正是那个时候郑仪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谢淮予声音很低，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绾手里的动作早已停下，此时只是紧紧抿着唇，眼睫微垂。

男人于是伸手拿过茶则，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和茶具。

顺便还拍了拍女孩手背。

苏绾回神，抬眸望他，“所以郑仪姐的身体就是那时熬坏的吗？”

“不是。”谢淮予低头取了一勺茶叶，“当时她很正常，比我们所有人都释然的快，直到孩子出生。”

“她开始自暴自弃，最后确诊了胃癌。”

“......”苏绾眼泪措不及防砸在手背上，又怕被男人发现连忙抬手拭去，努力咽下喉咙处的苦涩。

她轻声开口，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那孩子怎么办，他已经没有爸爸了，现在也要没有妈妈了吗......”

声音里是满满的破碎感与凄楚。

谢淮予依言抬头，看见女孩微红的鼻尖时心头一滞。

他起身绕到苏绾身边，伸手摩挲女孩眼角湿润，“哭了？”

“没有。”苏绾鼻音很重，继续问他，“怎么办，那小孩呢，他知道吗？”

谢淮予叹了口气，把人揽到自己怀里，“知道，他很坚强，喻哲的孩子，身上自然有他的影子。”

“那你呢。”苏绾靠在他胸膛，有些心疼的开口，“你也很难过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