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仪接过杯子向她道谢，苏绾想了想才开口，琥珀色的眸子闪烁，声音清清冷冷。

像是历久弥远雪山上良久未消融的积雪，郑仪偏头看她。

她说，“郑仪姐，你不该这样的，现在的受害者，是小鱼。”

一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没人比她更知道好好长大有多难。

郑仪看她良久，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了解眼前这个小姑娘。

“我知道，我对不起小鱼，但现在，我会努力给他最好的。”

苏绾听完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眼睛一直看着地面，手上捧着杯子小口小口抿着水。

郑仪轻笑，“有些事情我们决定不了，正如现在的你一样，你内心自以为的通透，但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你也放不下很多东西。只有你在乎，你就不可能放过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诺言和喻诚至今未结婚吗？”

她拉她坐下，给她续了点水。

苏绾抬眸看她，“为什么？”

郑仪：“因为当初，差点没回来的人中，还有吴诺言。”

她笑，“所以你看，人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只是当局者迷，谁也不愿意走出来罢了。不是不想走出来，只是走出来实在太累，要经历剥皮噬心的痛。”

“再多的道理也不过是麻痹自己，找借口心安理得的放弃过去重新开始，所以对于我来说，比起以另一种方式自我欺骗获得救赎，我更愿意心甘情愿的投入深渊。”

她一字一句说道，苏绾再回过神时眼前已经没有了人。

只有她独自捧着杯子发呆。

苏绾抿了抿唇，洗了杯子重新上楼，刚好和楼梯口的谢淮予撞上。

男人眉眼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稳稳站在女孩身前看她。

“怎么这么久？”

他开口问她，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

苏绾扯出一抹笑，“也没多久啊，你怎么还没睡着？”

她走过来牵起他的手就要走，谢淮予也没说什么，顺着苏绾力气被她带回了房。

声音清哑，“睡不着而已。”

苏绾哦了一声，上了床发现男人还站在下面，就拍了拍身侧位置叫他，“快上来啊。”

谢淮予敛眉看了她一眼，微顿几秒上床抱她，伸手关了床头小灯。

两人一时都没开口，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声。

良久苏绾才听到男人再次开口，呼吸灼热洒在她后颈。

“郑仪和你说什么了？”

“你下去了？”

“嗯。”

他原本只是觉得苏绾下去时间太长以为出什么事了想去看看，结果就看到两人在聊什么。

谢淮予也就识趣没打扰。

结果现在她一上来就看起来焉了似的不开心，谢淮予很难不多想。

苏绾轻轻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事，就是和郑仪姐聊了很多，感觉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

“都想通了？”

男人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接话。

苏绾轻笑，“不是，更想不通了。”

“......”谢淮予微怔片刻，沉声说道，“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嗯。”苏绾回答他，“很重要很重要。”

“和人有关？”谢淮予继续问。

“嗯。”

谢淮予这下不问了，喉结微滚，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就没了声音。

苏绾有些奇怪，转过身子想看他，刚好与男人四目相对。

“怎么了？”

她感觉到他身上气压有些低，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能感受到男人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有些落寞。

沉默半晌才开口，“和以前的人有关？”

苏绾怔住，这个范围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她想了想开口，“是因为家里人的事，你别多想。”

谢淮予顿了几秒，低低嗯了声就将她搂的更紧，嘴唇贴在苏绾额头上。

“那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想说。”

他没有查过苏绾在南城的事，知道的那些也都是苏老爷子还有她两位伯母告诉他的。

谢淮予觉得，大概那些就是他可以知道的。

剩下的，苏绾不说，他不查。

就好比她在大学里的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