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肆意滂沱若长良久。此后经年，可能再也奔赴不了山海，眼中经不起日月星辰，人世间的五味杂，只写在自己时光的角落里，长满绿苔。

人都有各自的旅途，既然陌路，那就在心底参与一次即可。

父子俩回到家，季亦君发现家里面一切安好。除了大儿子好赌成性，输点钱惹点纰漏之外，根本就没什么事。

钟素芝见他们爷俩回来。本来高兴的心情，却故意板着个脸。

“你们爷俩还知道回来呀？去了这么长时间，我要是不说家里面出事，你们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季亦君没想到这次回家，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心里面是又气又懊悔。听老婆这么一说，想起了以前，要是自己有点男子汉气概，自己强硬一点，早早的回家，也不至于出现这么糟糕的事情。

所以表面上说话的口气也不好。

“我不就回家几天吗？你就拼命的催催催，你催命呢你催。我就是不回来又怎么样？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在那里，我的根在那里。”

季亦君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本来钟素芝对他回老家就一肚子气。

“你个老不死的，这么多年我管你吃喝拉撒用。老了老了，你还是想着那边的贱人，那有本事你就别回来。这边也没有人想你，你爱去哪去哪。”说完，把季亦君往外推。“你滚，有多远滚多远。去找那边的贱人吧，死了你们也埋一块儿。”

钟翰林和妹妹赶紧把妈妈拉开。

“妈，你消停会吧，阿姨已经去世了。爸爸伤心说几句话，也不为过。毕竟人家等了他几十年，你不要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贱人。你能说点好听的，积点儿口德嘛。阿姨的确是个好人，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男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没有站在女性的角度上，用感情的方式，说感情的话。

季夕诺听了哥哥的话，本来想反驳哥哥几句的，但是听到阿姨已经去世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反过来安慰妈妈。

“妈妈，你想开点，毕竟那是爸爸的老家，他回去看一眼，现在回来了也就算了。阿姨已经去世了，爸爸也不会再有回去的想法了。对吧爸爸？”说完推了一下父亲，“爸爸赶紧道歉，和妈妈说几句好听的就没事儿了。”

又赶紧跑到屋外，把妈妈扔出去的箱子提回。

季亦君没说话。

钟素芝看见女儿提的箱子。不免又讽刺道：“你也不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现在虽说不流行纪念品，不会有头发呀手绢的这些原始的定情信物，毕竟是结发夫妻吗？而且人又走了，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吧。”钟素芝故意瞅了瞅季亦君，“既然能等你几十年不改嫁，身边肯定有见物如见人的信物，真的没给你。她不会是看你有家室，不想叫你回来，故意以死相逼的吧。”

季亦君听着钟素芝尖酸刻薄的话，想起淑娟最后的样子，想起儿子对自己的态度，想起一切的一切，不由得冷淡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钟翰林也听不下去了。

“妈妈，死者为大，淑娟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人不仅善良，而且心胸宽广，她没有因为爸爸几十年不回家而责备爸爸，她更没有挽留爸爸。”

“妈，爸爸都回来了。你就少说两句还不行吗？”季夕诺也劝道，“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和和气气的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钟素芝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看到老头，明显的有了怒气，心想，算了，你刚回家，我也就不说你了，有什么事儿以后再和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