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肚皮白的天色,泥泞的小路上,停着一辆驴车。
天气有点冷,见时不时有气雾从驴鼻子里喷出。
路边的山凹下,一妇人正在挖坑,她衣着紧绷,身上的赘肉堪堪挤出,抬手之间,衣裳仿佛要被崩出一个口子。
她累得气喘吁吁,看到终于挖出一个能埋小羊羔子的坑,泄了气似的瘫坐在地上。
她看着脚边的麻袋,目光幽怨,“你这妮子,真是个福薄的,早死晚死偏偏这个时候死,好歹等我把人给了人牙子,我拿了钱,你再想着寻死也不迟啊。”
“累死老娘了,到了了,钱还没得,我还累得要死给你挖个坑,真是晦气。”
歇了差不多,妇人走到麻袋旁边,打算将人和麻袋一起拖到坑里,下一秒,麻袋像是触电般,激烈的挣扎起来,吓得妇人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
“天爷啊,青天白日的诈尸了!”
徐青记得,自己是见有个小孩子落水了,自己下去救她的,怎么这会挣扎着挣扎着,像是被什么东西装起来了。
她用力挣扎,扒开了麻袋,见不远处瘫坐着一个妇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那个人的装扮......难不成现在汉服已经开始流行朴素风了?
徐青打量了一下四周,天光微亮,周遭都是黑乎乎的山,连个路灯都没有,简直就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妇人终于镇定下来,连滚带爬地过来,伸手摸了摸徐青的额头,确认有温度,又不放心的探了探的鼻息,确认是活了,她激动地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又朝地拜了拜。
“天神啊,菩萨显灵了,一定是看我鲁娇娇这段日子过得太苦了,所以给我留了条活路。”
鲁娇娇?
这名字有点耳熟,但她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溪姐儿,别怕啊,婶母带你去个好地方,之后咱再也不会在杜家村受苦了,你放心,淮哥儿婶母也会安排妥当的。”
谁?你说谁?
淮哥儿? 杜家村?!
杜小淮!
这不就是她前几日看的小说里面那个有着恋姐情结的阴鸷狠毒男二的杜小淮吗?!
想起来了,他婶母就是叫什么娇娇的!
他娘的,还真穿书了?!
还他娘的是这男二的姐姐!
要知道,男二长大后之所以偏激,很大部分缘由就是因为幼小的时候以为被他最依赖的姐姐抛弃,所以长大之后碰到了与他姐姐有八分相似的女主,第一想法就是要占有己有,把那些对姐姐的怨怼全都发作到女主身上,纯纯的一个强制爱的折磨狂。
除了对女主这样,对其他人也是心狠手辣,妥妥一个反社会的疯批。
还没等徐青开口问个几句,那妇人上来直接就把她的手脚给绑了,嘴里再塞了块破布,像装只小羊羔一样把她又塞进了麻袋里面。
这一次,麻袋的口子没敢系那么紧,留了一个小口子。
徐青只觉脑海一片混沌,突然一些碎片的记忆杂乱的闯了进来。
是原主杜小溪的记忆。
原来,原主的爹爹在和叔父一次上山打猎时,被野猪追赶坠落山崖,只有叔父一人拖着一身伤回来,而原主的娘亲得知丈夫死了之后便一病不起。
幸得她家叔父是个心善的人,一直都默默养着他们这几个孤儿寡母。
昨日,原主的母亲刚因病去世,她婶母趁着叔父进山打猎不在家,今日一大早说镇上有活计做可以去挣点钱,就将原主诓骗绑了。
徐青记得书里提过,这姑娘被婶母绑走是打算买去人牙子那里的,只不过路上,山路颠簸,她的脑袋撞到驴车上的一个凸起的小木桩,那头锋利得很,慢慢的就断了气。
回去后,婶母还继续诓骗她弟弟,说他阿姐是因为不想在杜家过苦日子,为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以丢下他去给镇上的富商们做小娘去了 。
杜小淮听了,以为姐姐真的不要他了,闹着要去找姐姐,婶母见关他不住,便谎称是带他找姐姐,也将他买到人牙子那里去了。
徐青深刻记得,书中杜小淮被人牙子被带走后,路过一段山路,他不过八岁孩童的身量,却把人牙子撞到山崖下,人牙子奋力扒着悬崖边上的石头,这小孩,竟生生砸断了人牙子的手。
人牙子最后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幼时如此,长大更加狂妄,所做之事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