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溪表情一滞,那不是......
小淮!
杜小溪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
难过的是,21世纪的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体会不到工作到半夜回家后有人留灯等她回家,体会不到电话上有好多个未接电话的牵挂,也体会不到从异地回家后有人在出站口等她的那种幸福。
高兴的是,原来只要有一点幸福,她就可以很满足了。
小厮牵来了马,杜小溪感谢小厮,告诉他,家里人来接她回去了。
此刻,坐在牛车上的杜小淮看到前方正向他跑来的阿姐,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傻了。
他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拍了拍一旁的祥叔,“祥叔,那前头,是不是我阿姐啊?”
祥叔赶了快一个时辰的牛车,眼睛已经很疲惫,更别说他如今是个年近五十的人,更加看不清。
“哪呢?淮哥儿,你说哪呢?”
杜小溪挥手喊道,“小淮!小淮!”
“真是阿姐!阿姐!”
杜小淮听到呼唤,立马从马车跳了下来,顾不上脚发麻,一跳一蹦地跑了过去。
两姐弟紧紧地抱在一起,接着,两个小孩手牵手走到了牛车边上。
到了近前,祥叔才认出杜小溪,“你这孩子,昨天晚上把你弟弟担心死了,他啊,大晚上的把我给弄醒,让我赶着牛车来镇上找你,还说要不来的话,就要把我家屋子给烧了。”
杜小溪刚刚还很感动,下一秒一个眼神朝杜小淮看去,又冲祥叔不好意思道,“祥叔,对不住啊,大晚上的还打搅您睡觉,是我这个姐姐不好,小淮这个小子,回家了我一定好好管他。”
祥叔道,“是得好好管管了,咱们先回村吧,到村上还有你更头疼的事情等着呢。”
杜小溪又一记犀利的眼神看着杜小淮。
杜小淮倒不像刚才那番低头认错,腰杆挺得直直的,口吻轻松道,“是因为婶母把你卖了,他们还装作不知道要欺瞒大家,所以我才去烧了他们的屋子。”
“什么......?!”杜小溪惊得下巴掉地,“你,你烧了婶母的屋子?!”
你小子,真是有种啊。
杜小溪第一秒想的不是赔不赔的问题,就算要赔第一她肯定是赔不起的,第二确实是因为婶母卖了她才引发此事所以她也不会赔的。
而是,婶母他们一家子没了屋子那该住哪?那岂不是又要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
那分家分着分着还把自己家一半分出去了?
“没烧起来,只是烧了一个角。”
许是杜小淮见她表情过于惊愕,惊愕中有点纠结,纠结中又有点痛苦,总得来说,怕她吓得晕过去,所以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杜小溪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一下有,一下又没有。
不想掐死是因为把婶母的屋子给烧了,也算是为她出头了。
想掐死是因为到头来屋子到头来只烧了一个角,回到村上,她一个差点被人给卖掉的受害者现在倒成没有理的。
总感觉这仇报的就是一拳打在空气上,还不如不报,越想越气。
此刻,在杜小淮的眼里,阿姐的眼神里一会是杀意四起的决绝,一会又是大仇未报的失落。
他真是有些不懂,阿姐看上去似乎比之前还更难受了。
一个半时辰后,终于到了杜家村。
杜小溪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将家中还剩的几个鸡蛋送给了祥叔,以感谢他带着弟弟清早赶路去寻她。
祥叔没收,只道淮哥儿没事做的话去山上给他割些牛草回来喂牛就行了。
杜小溪知道祥叔是看他们两个小孩可怜,一口应下,一定让小淮给他割十捆牛草送去。
对于婶母屋子被烧一事,冷静下来还是觉得庆幸。
幸好只烧了一个角,要不这会没有房子的婶母直接鸠占鹊巢睡在自己家中。
两姐弟昨夜整整都没睡,杜小淮为了在夜路里给祥叔看路,更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于是两人十分默契的,你没提怎么烧的房子,我也没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纷纷爬回床上睡起了觉。
在差不多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杜小溪先醒了过来,见杜小淮还在睡着,轻手轻脚的穿完衣服走出了屋子。
杜小溪想,祥叔回家后,她回来一事肯定就会在村子里传开,婶母到现在都还没来找她,莫不是心虚不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