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顺着店小二的目光望过去,一个二十出头的白衣男子被人簇拥着上楼,朗目疏眉,谦谦一笑,确实生了一副好模样。
“他是……”
“陈家公子,陈述年。”店小二小声耳语。
“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炎将手中的银子丢给店小二,摆摆手,盯着陈述年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缺胳膊,也不缺腿,就是有些弱不禁风。
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大家公子中把补药当糖水喝的人不在少数。
他不明白的是,世人怎么就把弱不禁风当成风度翩翩了呢,真是有些可笑。
先前两个读书人,看到陈述年,赶紧起身迎上前,张口恭维道:“陈兄红光满面,神采奕奕,这是好事将近呀?”
“陈兄这是要双喜临门了。”
堂中一团笑意,众人眼中似乎只有一个陈述年。
陈述年谦逊道:“诸位,快别打趣我了。这考举之事,哪里说得准。万一落了榜, 岂不成了笑话。”
他却没有否认“双喜”的另一喜。
说完,陈述年又招呼众人道:“相请不如偶遇,今日难得,我请大家喝酒。”
有便宜占,谁会推脱,一群人挤进雅间,里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足足闹了一个时辰,陈述年才被人搀扶出来。
一群狐朋狗友还不尽兴:“陈兄急着回去,也是孤枕难眠,何不与我等一起去松快松快。”
“不可,不可。爹爹……爹爹……”陈述年大着舌头,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他爹怎么了。
陈家的小厮见此,赶紧过来搀扶:“各位爷,我家公子醉了,还请各位见谅。”
说着,他半推半扯将陈述年拽走,扶上马车。
赵炎一路跟随,只听若有似无的“爹爹”声,从马车中传出来,是陈述年的醉语。
马车行了半刻后,拐进陈家所在的那条街,再也没出来。
预想中的事并未发生,赵炎有些沮丧,只能回到住处,郁闷的把自己摔到床上,趴着一动也不想动。
这几日把他累得够呛,鞋都快磨破了,只打听出些寻常事。
陈述年这人,小毛病不少,却算不上大恶。
他娶的妻子中规中矩,躺了半年才病逝,查不出有什么猫腻。
留下的姑娘三岁,陈述年对她也不错,一看就是亲生的。
家中还有两个小妾,一个是伺候陈述年的丫头抬的房,一个是妻子的陪嫁,平日两人会闹点别扭,却没到弄死人的份上。
陈家的生意嘛,和陈述年也没多大关系。
他家里生意由老头子管着,陈述年只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
二十二的秀才,不算出挑,和老童生比起来也算高人一等。
现在陈氏做了皇后,陈家越发显赫,他这个旁支也能得点好处,只要不是太垃圾,这次秋闱肯定榜上有名。
想到这些,赵炎有些烦躁,他竟判断不出这些事是不是顾崇玉想要的。
“若能知道,长公主姐姐为何要查他就好了。”
知道缘由,就能抽丝剥茧,再顺藤摸瓜,不会如现在这般,像个无头苍蝇乱撞。
赵炎翻了个身,双手枕着头,琢磨起顾崇玉的心思来。
“这天南海北的隔得老远,长公主姐姐怎么会知道一个籍籍无名的秀才。”
赵炎觉得吴伯肯定知道缘由,就是不愿告诉他。
难道是江州的生意出了问题,还是那陈氏又想出什么馊主意要对付长公主姐姐?
顾崇玉和陈皇后的间隙,他知道一些,钱冒三还是他亲手抓的。
换做他,有个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也不会坐以待毙,定想着提前抓了陈氏的把柄,让她投鼠忌器。
就是这样。
陈家,陈皇后,陈述年……
赵炎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难道……?”
难道长公主姐姐想借陈述年科举之事做文章?
想到这,他猛的起身,震惊得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窗外月色正浓,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银白。
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砰的一下就躺了回去。
“我这是疯了不成?竟会想到这样可笑的答案。”
科举舞弊,那是大罪,陈皇后不傻,怎么会为了个旁支子弟冒险。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