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牧歌并不想恢复记忆。

她宁愿自己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牧歌。

宁愿自己从来不知道师父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恨她。

“我使用的复活之术，代价是我自己。”

牧歌看着白岩，觉得陌生。

海底那汹涌的煞气，让她明白，他在拖延时间。

牧歌迟迟没动，也是因为鬼煞是小恒，也是姜横。

白岩说不过牧歌。

她一向能言善辩。

“无所谓，都不重要了，孰对孰错，在生死面前不重要，在灭世面前更不重要，现在的你，灵力才恢复三成，一定没有办法阻止鬼煞。”

“就这么亲眼看着你爱的人，毁灭你爱的世界吧，包括你。小恒上一世被你所杀，你猜猜恢复记忆的他，会有多恨你？”

白岩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

他骗了牧歌。

他根本没有办法在她面前留住云优的魂魄。

她和小恒还能再相遇，他却再也不能了。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他要用牧歌研究的一切术法，去取人性命。

她想救人，他就要害人。

复活之术，他用了最邪恶的方式，唤醒的却不是他的云优，是身为鬼煞的小恒。

牧歌最后也没有使用复活之术复活小恒，是因为她已经让独有一缕魂魄的小恒投胎转世了。

而牧歌说的一切，白岩都知道，也都明白。

云优从遇见他开始，就在利用他。

可他甘之如饴，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包括他的信仰，他的臣民。

牧歌为了星辰百姓杀了云优。

他就用瘟疫杀了星辰所有人。

接下来，是鬼煞和大祭司的战争，他得退场看戏。

牧歌和白岩说的话，让宁煜飞和三位长老来不及惊讶。

因为鬼煞已经出海。

一抹嫣红，从海中缓缓升起。

伴随着他的出现，周遭海水起起伏伏，煞气肆意缭绕。

牧歌一道灵符推向天空，暂时封住煞气。

那人一袭红衣，妖娆似火，鬼魅妖冶。

他踏着波浪而来。

是姜横的脸，却不是姜横。

而是小恒。

男人一双桃花眼，魅得像地狱妖姬。

他缓缓来到牧歌面前。

只一抬手，周遭所有人都无法动弹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牧歌的脸：“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等了好久好久……

他是小恒，也是姜横。

牧歌看着他，只觉得造化弄人。

被师父唤醒的，是全盛时期的鬼煞。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封印他。

低头，他吻住了她的唇。

“你希望我用你的方式，取走你的性命吗？”他笑着问。

牧歌唯一愧疚的，是小恒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但她不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样做。

白岩想看她和小恒相爱相杀，他做到了。

现在的小恒，她必须除掉。

不惜一切代价。

牧歌闭上双眼，在她足下，层层金色符印忽然出现。

她笑道：“无论你是姜横，还是小恒，我都不会让你伤人。”

因为他们本质，从来不是坏人。

“你在做什么？”

小恒捏住她的下巴，语调悠悠。

藏在背后的白岩大吃一惊，牧歌居然又研究出了新的术法？

这个术法一出，大地上所有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往牧歌身上涌去。

牧歌睁开双眼，实力恢复顶峰。

“我会杀你。”

话音落，牧歌掌心凝出一柄金色灵力剑，她将匕首，毫不犹豫刺进小恒的胸膛。

他没有反抗。

牧歌抬头看着他，眼底含笑：“我就知道，你装得再像，也改变不了你本性善良，不愿意伤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