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的秀女还有一小半没上场,虽每人表演不过几分钟,无奈严圆圆今日起得早,看了半日功夫便有些困倦。她以袖掩嘴偷偷打了第四个哈欠后便有人忍不住,使小全子悄悄问她要不要先行退场。
严圆圆粗略扫了眼,后头还有她期待许久的谢美人没出场,另有个叫她印象深刻的丁妙彤也没出来。扭头问了后头的上场顺序,便决定忍一会儿多看几个再回去。
小全子把话往回一传,皇帝本是怕她身子弱坐不久,此刻无法,只好令御膳房上了盏味甘清甜的甜品上来。见她吃了几口似是有些精神,这才放了心看台上。
也是凑巧,台上这名秀女表演途中陛下一直心不在焉地观察贵妃,这会儿临下场了才被看了几眼。她误以为皇上是见谢盈容要上场了才如此关注,下台时望向对方的表情便有些不那么友好。
谢盈容倒不在意,只是习惯性般顺手摸了摸腕上的手钏,这才唇边带笑脚步轻柔地上了场。
美人眼眸明澈如玉如水,且肤色白皙身材窈窕,行走间风姿惊若翩鸿飘然若仙,单是站在那里不动就叫摄人心魄,竟比她半个多月前秋狩时见她还要好看。
这等横看为画侧为诗,远近高低各风情的美色,除她以外严圆圆还只在皇帝身上见过。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眼后者的反应。那人虽目光清冷平静毫无波动,但眼神确凿是落在台上女子身上,她撇了撇嘴,不觉有点不高兴,看美人的心思都弱了大半。
正纠结时,宫女忽然搬上一面半人高的白布,但谢盈容手中并没有笔。众人各有猜测,一旁的秀女们都未看过她练习,此刻也议论纷纷。而台上的女子准备好,待乐声一起,她忽然将手中水袖一甩,腰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往后折下,做了一个依稀有些眼熟的开场动作——
秀女当中已有人惊呼出声:即使手中没有毛笔,但这动作分明和之前杜怀薇的诗画舞一模一样!
再仔细看来,说一样却又不一样。谢盈容似将舞蹈稍加改动动作更难,跳来比杜怀薇也多了几分仙气。她动作飘逸轻松,孰高孰低一看便知。
杜怀薇几乎维持不住平日的温婉表情,一张脸黑沉得仿若能滴下水来。丁妙彤亦是吃惊,顾不上安慰她,只随众人探头往台上看。
谢盈容丝毫未被周围环境干扰。她以水袖为笔在白布上不住挥洒,那袖上不知沾了什么,隐约能看见有水渍在布上氤氲,却没留下半点痕迹。
是临时改的节目,故而根本没有作画的打算,只是为了展示舞姿么?
众人心思各异。然而台上女子舞到中途动作一变,下腰之后并不起身,反倒就着那个动作旋转起来。她转得太快,层层叠叠的白裙如同繁复美丽的花瓣将她围了起来,叫中间那个女子面容若隐若现如同仙子——可这分明是赵婉柔之前清荷舞里的动作!
台上台下讨论声更大,连严圆圆都禁不住思索这个女子到底是从一开始就编好这样一支舞,还是方才看过二人表演后临时做的更改?
杜怀薇面色青白绷着脸一言不发,不远的赵婉柔眉头紧皱亦好不到哪去。两人如今只期待对方能在哪里出个岔子,偏她面带笑容跳得十分轻松,也恰恰衬托出她二人方才的笨拙拘谨。
待到收尾时,谢盈容脚脚下一停两袖猛然往前击出,众人只见她袖中一阵金米分倾洒而出,随后便见方才的白色画布上一幅金米分牡丹图跃然而出。金米分为色,使这牡丹雍容之外更添一份冷傲,不知比方才的墨菊高出多少,着实叫人称奇。
严圆圆一个现代人都看得目不暇接赞叹不已,更不要说其他人。良妃珍妃等人先前试了无数回都没能拉拢下这员“大将”,此刻见她出了风头又有此等美貌,心内早恨成什么样了。此刻着实不忿对方这样大出风头,便轻咳一声在众人议论纷纷、谢盈容笑容无二地行礼下场时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谢秀女跳得真漂亮,设计也精巧。这幅金米分牡丹叫本宫这等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好好开了回眼,只是本宫却有些奇怪的地方。不过许是本宫眼拙看岔了,这舞……怎得与方才杜秀女跳得有些相似呢?”
珍妃性子活泼率真,身份也高,这种话她来问再适合不过。此话一出其余妃嫔各有想法,见陛下眼神平静并不制止,便都大着胆子说了几句。
有的见谢盈容着实貌美又出了这么个风头,说不定未来能脚踩珍良二妃拳打贵妃走上宠妃之路,就帮着她说:“天下舞蹈皆大同,撞一两个动作而已哪里算得了什么。”
有的如珍妃一般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又多一个劲敌,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