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慈说的都是实话,这些情况大管家是早就知道的,听完了也没生气,倒是说:“说来景梁能做这生意的瓷坊海了去了,可我们老爷夫人还是喜欢顾记的花纹手艺,不如这样,开窑前我们先给定金约定好花色纹样,等开窑出来,好品相的都按市价来买,中等的给八成价,残品则只给四成,如何?”
尤家在老家也算是望族,想要人家窑坊给单独开窑做精细瓷,自然知道拿钱来办事。
果然,顾昕慈听了眼睛一亮,却还是说:“尤家真是慈善人家,顾记十分感谢。这事我这里能先应下,您也知道家里的手艺还是父亲最擅,我回去同他定好章程,再来拜会大管家。”
尤管家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些别的,他才客客气气把顾昕慈送到门口。
顾昕慈怀里揣着七两银子,心里想着尤家这个大生意也要到手,脸上不由带着笑。
她一路往后面的碧桃巷走去,正高兴的时候,却听到一把略有些熟悉的奸猾声音:“呦,小,顾,当家,来做什么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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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一波起
这声音似有些熟悉,但又并不常听到,顾昕慈僵硬地从板车上跳下来,紧了紧身上的短袄,低头假装没听到似得继续往前走。
她心里急,面上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景梁已是大县,南来北往人潮密集,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的。
几年前她就被那些地痞抢过钱,还挨了打,后来她年年意思意思孝敬一二,管着北码头和北泉街两处的赖头七也没再难为她。
毕竟他们一间小小的窑坊,就算要压榨,又能有多少银钱?
他们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她自己懂事一些,并不想闹得鱼死网破,弄得顾昕慈家破人亡,就算是地痞,也要讲究和气生财。
这几年来,每每码头或北泉街有些新入伙的小孩子不懂事,来难为顾昕慈,也都有认识顾昕慈的大哥们给撵走,算是给“懂事”的顾昕慈一些面子。
不过,红柳巷可从未有人敢做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情,这里住的人家那些地痞轻易不会得罪,就连知县也落户于此,在这闹事岂不是嫌弃命太好?
顾昕慈刚才跳下牛车是想退回红柳巷,毕竟她刚刚走出巷口,想再回去还来得及。
可那声音就从她背后传来,似不远不近。她判断不出来人离她多远,孤身一人站在在这里,那一瞬间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却也只能咬牙头也不回往前走。
就算被打一顿,她也不想把钱拿出来给闹事的人。
碧桃巷算是红柳巷的后巷,呈凹字形围绕在红柳巷身后,这里住的大多都是在红柳巷做事的仆妇下人管事长工,这条幽深而又低矮的小巷子里,所有人都在为前面大宅子里的主人服务。
从顾昕慈所在的位置离碧桃巷巷口并不遥远,她如果能跑出去,到了大街上后面那人兴许就不敢轻举妄动。
顾昕慈低头快步赶着阿黄,心里不停祈求上苍。
别让他们抓到我,别让他们抢走钱!
可远在飘渺天宫的神仙们似都在悠闲度日,谁都没听到顾昕慈心中的呼喊。
一双布满疤痕的黝黑大手突然拽住板车的末尾,那奸猾的声音又起:“小顾儿,跑什么跑哩,回头看看认不认识哥哥我。”
这一次声音更近,顾昕慈心头突然涌上一个人的名字--郑大勇。
伴随着名字来的,还有一个令顾昕慈心惊的往日回忆。
这郑大勇顾昕慈是认识的,他也是青叶村人,比顾昕慈早生那么一两年,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他爹是没用的窝囊废,连儿子都养活不起,也没那孝心奉养父母,找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跑了出去,再也没人见着。
郑大勇就被丢给了祖父祖母养活,他长得高高大大,十分蛮横不讲理,见着喜欢的就直接抢,村里的孩子挨个被他欺负过,那时候他家还好,他祖父是村中唯一的木匠,就算只做村子里人的营生也能好好过下去,可坏就坏在那一年雨水丰盈,把他家里存的木料给泡了一半,等雨停了,那木料也打不了大家什。
然而他祖父在下雨前接了村里另一户人家打床的生意,那户人家也是村里不讲究的蛮横人,他祖父求了晚几日交货,那人家却都说不同意,他祖父不愿意砸了招牌,这会儿只能咬牙上山砍些新的用。
郑大勇虽然整日欺负村中小孩子,但人高马大的汉子他可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