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并不敢哭出来,一个怕父亲难过,再一个也怕母亲听到。
辛大夫拍了拍顾弘毅的肩膀,对他讲:“毅哥,刚才你那么大的动静,你娘恐怕也惊到,你过去看看,安慰她一两句好不好?”
顾弘毅虽说早熟懂事,但到底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茫然地看了一眼父亲,见他点头应允,这才用力擦了擦眼睛跑了出去。
他刚一出门,辛大夫就马上说道:“得赶紧请了小姚大夫过来看看,昕娘这些年来总是往外跑,这冬寒夏热的,她身上亏损许多,眼下这一病倒,恐怕就……我这里都是些寻常药,你还是去姚金堂请大夫吧。”
顾长生在听他让顾弘毅出去时心里便已经有了准备,如今辛大夫直说了小姚大夫的名字,顾长生等时心中一痛,竟一下子讲不出话来。
要知道景梁大大小小医馆那么多,也只一个姚家是医药世家,姚金堂已经是景梁最好的医馆了。
辛大夫向来待他们这些村人坦诚,如今都直说要找小姚大夫看病,那顾昕慈的这场风寒,恐怕已经危及性命了。
想到这里,顾长生默默地帮女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见她脸上的潮红越发重了些,心中难过至极。
这些年来,都是女儿撑起了半大个家,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保住顾昕慈一条命来。
顾长生下定决心,这就要去叫顾弘毅到县里请大夫。
“长生,”辛大夫又去给顾昕慈把了一遍脉,很快便回头道,“这去县里一来一回已经要耽误一次,再等昕娘吃上药,说不定要等到何时,那时候指不定昕娘都烧糊涂了,不如你去借了牛车,直接带昕娘去县里看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刚才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雪已经停了,太阳刚刚从云中探出头来,这时候给顾昕慈盖上厚被子拉去县里,怎么也比请大夫过来得快,他这里没有那么金贵的好药,可也十分想让顾昕慈早日病愈,这才给了顾长生一个建议。
辛老大夫救了章安晴好几次的命,甚至就连顾长生的父亲他也救治过,在顾长生心里他就是自家长辈,如今他说什么是都肯听的。
果然,辛老大夫话音刚落下,顾长生就已经一瘸一拐地往外跑去,没多时辛老大夫就看到顾弘毅从堂屋出来,就又要被顾长生支使出去。
老大夫忙过去说:“毅哥把衣服穿厚些,你不要再病了。”
顾弘毅点点头,只裹紧身上的棉袄,也未说话便出了家门。
顾长生又回了西屋,老大夫见他一张脸雪白一片,知道他心中焦急,也只能安慰一句:“你刚才给昕娘吃了姚金堂的回春丸吧?那个十分顶用,你别太着急,昕娘一贯坚强,她撑得住。”
顾长生沉默地点点头,守在女儿身旁没有回话。
顾弘毅出了家门就拼命往李家跑去,可这会儿雪刚停下,路上满满都是积雪,辛老家离得近些还好,这次要去李家就有些远了,顾弘毅刚跑了几步便脚下一个踉跄滚进厚厚的雪地里。
他心里越急手脚就越不听使唤,地上又湿又软,竟挣扎半天都没能起身。
顾弘毅到底是半大的孩子,这半天没有起来,急得一张脸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把他从雪地里抱了出来,顾弘毅回头一看,却是云瑞。
只见他穿着一身短袄长裤,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高大结实,他身上的棉衣并不很厚,却丝毫不见他觉得寒冷。
顾弘毅见了他,憋了一早晨的泪水终于倾泻而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云大哥,我姐姐她,她……”顾弘毅只说了两句便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云瑞略微皱了皱眉眉头,他一只手牢牢抱在顾弘毅腿弯处,另一只手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小毅,别着急,你慢慢说。”
顾弘毅自从上次被云瑞救了便与他熟悉起来,云瑞身手好,无论干什么活计都会,且还读书识字,对于年幼的顾弘毅来说,他简直就是最好的榜样,满青叶村也找不到一个这样全才的汉子。
最近他又得了姐姐的嘱托去看望云婶娘,与云瑞更是熟悉几分,所以这才一看到他就像找到了支撑一般,一股脑把心中的害怕痛哭出来。
听了云瑞的话,顾弘毅哽咽道:“我姐姐病了,我爹叫我去李婶娘家里借阿黄,要带我姐姐去县里瞧病。”
他说完,又想起这事情耽误不得,扭着身子就像下来:“云大哥,我得赶紧去婶娘家里,辛爷爷说得尽早去。”
云瑞听了顾弘毅的话,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