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海自知自己罪过,既不反驳也不掩饰,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跪着,大有任由处罚的架势。
气急败坏的夜凝真恨不得一刀捅死陇海,但他又不能。
他身边没什么得力的手下,虽然后来培养了几个,但那几人又如何和陇海这种曾经权倾朝野的奸臣比?
陇海没有治国的雄才伟略,却多的是背后给人使绊子的下三滥手段,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手段。
最后夜凝气得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微敞的窗子,淡淡道,“我知道你想报仇,你以为我不想?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曾是堂堂内阁学士,我以为这个浅显的道理,你会懂。”
陇海这才抬起头,眼底隐着毒辣,脸上满是义正言辞,“夜大人明鉴,奴才做这些并非完全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大人您!当时她在宛国时,大人对她屡屡照顾,后来她失踪,大人又焦急地派人寻找,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她不念大人的好,竟恩将仇报地与大人为敌,您就要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和苍迟修那对狗男女狼狈为奸?”
“闭嘴!”夜凝直接将满是滚烫茶水的茶壶砸在陇海的脸上,“别以为我现在需要你,就不敢杀你。”
陇海脸上被烫得发红,鼻子也被砸得流出血,却依旧道,“夜大人,您别骗自己了好吗?看着那对奸夫淫妇逍遥,难道您心里舒服吗?既然我们已经破釜沉舟,为何还要顾及那些?要么得到,要么毁掉!”
“是否毁掉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想毁便毁、想留便留,”夜凝指着陇海的鼻子大骂,“你听好了,这一次我原谅你,但别再有下次。若你再敢背着我动什么手脚,我亲自弄死你。”
陇海磕头,“是,夜大人,奴才再也不敢了。”
夜凝强忍着怒火,“滚下去。”
“是。”
陇海就这么连滚带爬地出了去,当出房门后,缓缓站直了腰身,眼神也满是冰冷镇定,哪还有刚刚的狼狈?
陇海看向远方,唇角勾起残忍,“以后?当然没有以后了,做这些就足够了。”
东宫。
伴随着一众人下人们的问安声,苍迟修快步进入。
韫玲珑正在绣花打发时间,见男人回来,笑着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自从回到燕国,苍迟修每天天不亮便出门,天黑才回来,可谓是真正的披星戴月,所以今天下午时就回来,实在意外。
苍迟修对于公公道,“去把锦岚叫来。”
“是,殿下。”于公公立刻去喊人。
韫玲珑见男人脸色铁青,神情严肃,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把陪伴的宫人们遣了出去。
待房里没人,韫玲珑才道,“是出了什么事吗?你先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苍迟修握住女子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别担心我,等锦岚来一起说。”
“好。”
韫玲珑见男子眉头还是紧锁,便找了一些轻松的话题聊了聊。
一刻钟的时间后,凤锦岚也来了。
凤锦岚进入后,开门见山道,“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了,”苍迟修担心地看了身旁韫玲珑一眼,而后道,“伺候在夜凝身旁的仇公公,果然有鬼,如果我没猜错,他极有可能是易容后的陇海。”
“陇海?”凤锦岚吃惊。
韫玲珑也是震惊无比,她猛然想起之前两人见面时,那个一闪而过的眼神。
难怪当时觉得这般熟悉,谁能想到,竟然是……陇海。
韫玲珑失笑,“果然人比人、比死人,同样是易容,人家的易容竟然可以改头换面、骗过所有人,和他相比,我之前用的易容术实在小儿科。”虽然当时她已经很努力了。
苍迟修道,“他们用的,可能是狐族使用的一种永久性的易容术,传闻易容者服用药物后,三天内面部骨骼会发生变化,但同时也会承受巨大痛苦,对身体有终身性损伤。”
凤锦岚消化了好一会,才道,“如果那太监是陇海的话,岂不就是玲玲的仇敌?会不会对玲玲不利?”
苍迟修冷哼,“平时挺机灵的人,今天怎么说蠢话?陇海是怎样的奸人,你不是知道吗,而且在宛国时便和玲珑敌对,隐姓埋名来这里,来养老?自从玲珑到东宫,我们把对她身份质疑的舆论控制得很好,现在却突然发作起来,你觉得是巧合?”
凤锦岚直接忽略了苍迟修口吻的讽刺,“你是说,京城内外盛传玲玲的身份,就是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