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拓海“噗嗤”一声笑了,注意到雪纪杀人的目光时,才收敛了,“抱歉抱歉,只是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护着犊子的牛妈妈而已。”
雪纪皱起了眉,心里却松了下,她站了起来,忍足拓海此言不会无的放矢,而若是忍足拓海有恶意的话,她此刻应该已经不站在这里了。雪纪了然地看着他,用着榊家悉心培养的大家风范行了一礼,笑道:“忍足先生你好,不知道我们是否见过?”
忍足拓海嘴角一勾,“原本我还怀疑的,不过现在我肯定了,原来真的是你。”
“……”雪纪暗骂自己太沉不住气,但怀抱着孩子她不打算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她想赌一把,赌关西的大族忍足家不会图榊家那点微薄的财产。“那么既然忍足先生猜到我是谁,那么是想把我弄回去吗?”
“不不不,说弄也太难听了,更何况,我也没打算怎么样。”忍足拓海笑了,“我们两家虽说不是仇敌但也没好到那种程度,更何况榊家老头去了,我家老头还不满新任的榊家家主,所以如果可以的话,给新家主造点麻烦也是我们乐意见到的。”
雪纪搂紧了宝宝,“你为什么要说那么清楚?是想我为你们做什么事情吗?”
忍足拓海的脸顿时抽了下,然后憋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雪纪你真不记得我了?”
“……”雪纪诡异地停顿了下,“忍足医生,你……还是去看看吧。”雪纪脸上就差写着“你有病”了。
忍足拓海脸黑了,“是我!牛、妈、妈!”
“……噗嗤”雪纪捂着嘴,却憋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原、原来是、你这个偷牛贼!”
忍足拓海的脸更黑了,“闭嘴!你个牛妈妈!”
“噗哈哈哈!那人家是停不下来嘛!笑死了!笑死了!以前那个扎双辫的小男孩!哈哈哈哈,那个偷牛贼!哈哈哈!那个不知道牛是什么被牛踹了一脚的家伙!”雪纪肩膀挨着大树,笑得前仰后合。
“榊雪纪,我数一二三,你立马给我闭嘴!”忍足拓海面红耳赤大喝。
雪纪一眼就瞅见了他的虚张作势,笑得更欢了。
“是你逼我的!”忍足拓海一步步靠近。
雪纪原是笑着的,但渐渐忍足拓海越靠越近,近到连呼吸的湿热空气都喷洒在雪纪的脸上,雪纪才恍然,“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忍足拓海奸笑一声,拇指和食指合拢……
顿时小太郎大哭起来,“哇……”
“偷牛贼!你作死啊!敢捏我儿子!”雪纪怒极一脚踹了出去。
“你才是偷牛贼!全家偷牛贼!”忍足拓海吃痛之下,抱着脚蹦来蹦去。“可恶,你个恶女。”
☆、遗书
那一夜,雪纪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绿地,有一个扎着双辫大摇大摆的小男孩和一头健壮的母牛。
当其时,田边的小女孩一见之下忙道:“你个偷牛贼往哪里跑!”说完就奔了出去,而身后的两个哥哥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我没偷!这是牛吗?我只是看看。”小男孩辩解道。
“别装了,谁不认识牛是什么啊!”小女孩说着拿着树枝就要打双辫小男孩。
而稳重点的大哥哥则伸手拦住了,“妹妹,也许他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我们把他带回去交给父亲大人发落吧。”
而冲动的二哥则说:“干嘛还带回去?把他揍一顿也就结了,对吧,雪纪。”
对吧,雪纪?对吧,雪纪!对吧……
啊!雪纪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气喘不止,良久才慢慢平复心情,想起梦里那真实又不真实的梦境,整个人打了个寒战,双手交叉,环住了自己。
为什么?榊雪纪,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发现你的兄长们目光中的深意,你以为你大哥是爱你的,那么你大哥嘴里的妹妹又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你变成你大哥未过门的媳妇的?你以为你二哥讨厌你,你以为你二哥利欲熏心想要借着你来打击大哥,但为什么最终是二哥为你付出的最多!
榊雪纪,你好蠢。
“但从我醒来,我便是榊雪纪,做错的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也只能警惕自己,在往后不能这么蠢了……”做了一场劳累心力的梦,雪纪只觉得浑身湿透,也提不起睡意,干脆就把行军床搬到了窗边,抱着被子仰头望着夜空。
……
“阿嚏!阿嚏!阿嚏!”雪纪连连打着喷嚏,整个人难受地弯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