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呼吸之外,还有回寒天微弱的风声,更显这等待的时间过分漫长。
终于,墨玖安听到一声平静的回应:“嗯”说罢,容北书的目光回归前方,随即踏上路程。正此时,陆川也匆匆赶到,谄媚地摆好轿凳。等上了马车,容北书将她轻轻放下,半跪在她面前,为她裹紧披风。墨玖安所担忧的并没有到来,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容北书的反应,只见容北书并没有伤心或是生气的迹象,眉宇间温和犹存。“你不问原因?”容北书只是温柔一笑,“不用问”不用问,他也知道原因。墨玖安无需解释,他也能猜中她为何会拒绝。来自他的信任,理解和安全感,让原本就处在破碎边缘的墨玖安,再也无法维持那坚强的面具。她想把什么都告诉他。她此刻的心情,压抑了太久的委屈,面对的一切压力,困难,亲人的背叛和疏离......还有,她的过去。“北凉要求和亲,我也拒绝了”容北书并没有惊讶,而是唇角微弯,指尖温柔地拂过她后脑,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大鄿与北凉不会联姻的”他的语气越是平淡,就越有一股笃定的意味,让墨玖安感到难言的安心。“你怎么知道?”墨玖安问。容北书食指弯曲,轻轻刮了刮她鼻子,故作神秘道:“我就是知道”起码,他绝不会让墨玖安成为这个牺牲品。“你早就猜到了,对吗?”容北书默认。“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墨玖安所指是盛元帝的目的,她能从容北书的反应中猜到,他早已知晓盛元帝在利用她。容北书实话实说:“从浈阳回来的那一天”也就是他们二人同床而憩的那一天。容北书从谢衍口中知晓,当时,容北书只是心存怀疑,可今日,他确定了。“为何不告诉我?”“那时,我只是怀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墨玖安理解容北书的难处。也许方才被风吹的,墨玖安的眼睛有些酸疼,她闭上眼,疲惫地叹了口气。“我说了很多伤害他的话...我不是一个好女儿”儿女对长辈的情感十分复杂,且时常伴有自责感。有些话,往往在极端的情绪之下脱口而出,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后悔与自责。即使错在父母,可最后受折磨的,依旧是子女。生养之恩,就是这世上最强的精神绑架。都说皇家无亲情,可墨玖安不一样。她停顿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听着些许哽咽:“我害死了母亲...如今,又故意说一些难听的话,伤了父亲,我不配为人子嗣...”墨玖安的话,让容北书一路疼到心底。“公主...”容北书哑声轻唤,直起身靠近了些,抬手抚摸她脸颊。可他指尖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的慌措。一周之前还在他怀中撒娇,笑颜明媚的公主殿下,此刻却黯淡了。她有何错?她凭什么不能志存高远?在容北书看来,她比谁都值得,比谁都配得上那个位置。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否定她,连她最亲的人都在阻止她。容北书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俯在她耳畔认真道:“不是你的错,是这世道错了,是他们错了”即便无人支持,她也一定会坚守理想,可这并不代表她不需要肯定。容北书越是懂她,就越是揪心。在遇到她之前,他竟从未意识到,一个时代对女性的歧视与压迫会有多严重。他竟从未发现,这些习以为常的世俗规则是多么地荒唐。容北书在墨玖安身上看到了世人的偏见,看到了上位者的荒谬,看到她想证明自己有多艰难。他看到,真正的强大并非体现在力量上,看到女子也可以拥有强大的灵魂,自由的思想。女子也可以闯出一片天,可以追寻自己的梦想。这并非是可笑的。世人的偏见与轻视,对她们的禁锢与否定,才是蛮横无理的。带着满心的温柔缱绻,容北书轻轻抚摸她脑袋。他掌心的温度足以融化墨玖安内心的愤懑,一点一点地抚平她阴郁的心海。容北书说得对,是他们错了。他们傲慢,自私,无理。自古以来,只要是男人就能当皇帝,即便是贼寇出身也能摇身一变,在史书上留下浓厚的一笔。可女人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皇帝的昏庸可以归咎于女人,国家的灭亡可以归咎于女人,最后,还是需要女人远赴他乡,为和平奉献自己的一生。他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