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颤抖着伸向他的小手重合。
“快来啊”她笑靥如花,苦尽甘来的欢悦跃上眉梢,这是容北书期盼了许久,做梦都想见到的景象。可她腕间那颗朱砂痣,将这份甜蜜生生淬成了穿肠毒药。容北书心口骤然绞痛,气息窒在喉间。他猛地攥紧心口衣襟,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视线模糊间,他看见那道身影疾奔而来,透过她,他仿佛看见那年,那个孩童凌乱的发丝下,被阴影衬的浅棕的眸子渐渐黯淡。而那只求救的小手,终是随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无力垂落在血泊之中。此时此刻他才记起,十年前被他漠视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小男孩。而是那个逃了无数次,又被无数次抓回去的墨玖安。是被幽戮折磨得奄奄一息,乞求有人能救她于水火的墨玖安。五脏六腑似被无形的手搅翻,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待墨玖安赶到跟前,鲜血自他唇角蜿蜒而下。“阿渊!”周遭的人越来越多,暗影子时也尽数现身。吐血之后,容北书终于找回了呼吸的能力,大口大口喘气。而他朦胧视线里,她焦急担忧的模样依旧清晰。她不断询问他的情况,可容北书听不进去一个字,视线急切地寻找她的手腕。当她伸手想要探他额头时,他猛地扣住记忆中的那只手,而这只他牵过无数次,亲吻过无数次的手,此刻竟烫得他手指发颤。这颗朱砂痣,小到让他忘了十年,又鲜艳到深深刻在他潜意识里,在他最幸福最满足的时刻,化作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剜入这场宿命的开端。每当她注视山河万民时,容北书都觉得她周身流转着莹然光辉,而他不过是深谷里一株不见天日的幽兰,被这光华吸引,忍不住想要攀附这片日光。可从始至终容北书都明白,太阳并不属于他一人,也不该只属于他一人。此生能得到她的爱,能偷得那一缕光芒,他已知足。他的目光贪恋了许久,直到她转头看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敛目。“你还说我,其实变化最大的就是你”“我?”容北书略感惊讶。只见她肯定地点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并不在乎他们,陈大夫他们医术可不弱,你交给他们处理也可以的,但你还要亲力亲为”容北书知道墨玖安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她的这番话让他陷入了深思。半晌过后,他才解释道:“我只是想找到最有效的方法,传统的药方确实能医治,但并非根治,况且还对身体伤害极大,后遗症将伴随患者一生”容北书的话听着毫无漏洞,可落在墨玖安耳朵里,偏偏就多出了几分嘴硬的味道。“嘴硬,你现在明明有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的样子了”“没有吧”见容北书死不承认,墨玖安向他凑近了些,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他一丝一毫的伪装都无所遁形。“容少卿何必妄自菲薄?医者仁心,重点在仁字”容北书怎么会轻易认输,微微弯下腰拉近了些距离,“重点不应该是医者这个身份吗?被这个身份裹挟,不得不这么做,别忘了,我还是毒神”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似有金芒流转,如烈日灼人,令人不敢直视。可容北书并未移开视线,将她眼中洞察秋毫的锋芒一寸寸接住,又无声化解。沉默的较量持续了片刻,最终由墨玖安一声吐槽终结:“死鸭子嘴硬”她继续走向公主府,边走边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总说你不在乎世人,可十年前的你才十一岁,那时你受人欺负,不相信任何人,却还愿意救下奄奄一息的苏木,在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你原本就是很好的人”容北书与她并肩走,微微一笑,实话实说:“我当时并不想救苏木”“是吗?那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他沉默了几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愧疚”“愧疚?”“嗯,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体会到愧疚”容北书在一个小巷子入口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在遇到苏木之前,我漠视过一个人的求救,若没记错的话,就是这里”墨玖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狭长而隐蔽的巷子,不禁疑惑:“你过目不忘,还能记错?”可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只见他的目光虚落巷子深处,仿佛在看久远的过去,声音都变得黯然。“他和我差不多大,蓬头垢面,浑身是伤,虚弱地趴在那里,我路过时瞧见他向我伸手,我知道,他是在求救,我本该转头就走,可不知为何,当时我犹豫了”墨玖安的情绪也跟着紧绷了起来,不自觉拧眉,“然后呢?”容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