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容北书手持《诸州命案复核奏呈》,借呈递之机又向前两步,试图再多观察盛元帝的面色。
盛元帝垂眸批阅,半晌后冷不丁来了一句:“看出什么了?”
帝王的声音不辨喜怒。
容北书一激灵,立即低下头作揖:“回陛下,各州呈报的二十八起命案,经大理寺复核无误,证据链完整,量刑适当”
鎏金烛台上,火光“噼啪”一跳。?·¢咸,,·鱼[$看?_`书¤ ′ˉ免?费$e阅ˉ}读a:
盛元帝缓缓抬眸,眼底似有寒潭深不见底:“朕问的不是这个”
容北书作揖的手微微一紧,犹豫半刻才敢偷偷抬头,不料正撞上盛元帝的视线。
“听说,厉害的大夫望一眼便能断人病灶,你说,朕还能瞒多久?”
盛元帝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容北书心脏渐沉,声音都禁不住发颤:“陛下......”
“朕若让你诊脉,你会告诉玖安,对吗?”
盛元帝看起来依旧平静,音色淡淡,可越是这样,容北书就越不安。
殿内静得能听见更漏声。
许久后,容北书深吸一口气,如实道:“臣不会隐瞒她任何事”
容北书冒着触怒天威的风险直言,却见帝王微微一笑,“看来,朕瞒不了多久了”
容北书竟看不出盛元帝笑容里到底是无奈多一点,还是释然多一点。
他喉咙渐渐发紧,咽了咽唾沫才能继续开口:“公主连日奔波,昼夜不息,只为早日完成陛下的旨意回宫伴驾,若陛下肯......”
“明日,你和玖安一起进宫”盛元帝打断了他。
容北书没想到盛元帝会这么快就同意。
在他怔愣间,盛元帝重新扶额闭目,一旁的德栩见状,小碎步走近,轻声说:“陛下乏了,容少卿请回吧”
夕阳西沉,残光如血。
待容北书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盛元帝才缓缓抬头。
鎏金窗棂将暮光割裂成碎片,斑驳地落在帝王肩头。
他望着天际那轮将坠的赤日,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朕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啊”
一旁的德栩再也忍不住,苍老的嗓音里带着哽咽:“陛下......”
“哭什么?”,盛元帝斜睨他一眼,故意板起脸,“朕还没到要你哭丧的时候”
可当德栩低头拭泪时,帝王的目光终究软了下来。
盛元帝随手拿起案上那碟桂花酥,像哄孩子似的往老太监跟前一递:“放心,该料理干净的人还没料理完,朕怎么敢死?”
盛元帝望向殿外渐暗的天色,眼底寒芒渐浓:“谢衍已死,可朝中还有一人,朕必须替玖安除掉”
......
残月如钩,将容北书的影子拉得细长。
容北书踏着青石板上的斑驳月影,步履沉重地回到容府。
夜风拂过他的衣袍,却吹不散眉宇间凝结的阴郁。
他垂着眼眸,目光失神地落在脚前,仿佛那里藏着解不开的谜团。
推开容长洲的房门时,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唤醒了容北书混乱的思绪。
屋内烛火摇曳,容长洲正伏案书写着什么,闻声抬头,见到弟弟的那一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刚从陛下那儿回来?”容长洲勉强一笑,强装镇定地问。
容北书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到他对面落座,而是站在门内,静静地望着他。
容长洲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垂下眼眸躲避。
“兄长可否有事瞒着我?”
这问题像一把利刃,直刺容长洲心底最不安的角落。
容长洲端起茶盏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做最后的挣扎:“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试图用喝水隐藏自己心虚,可他这点伎俩未能骗过容北书。
“所以,兄长一直都知道”容北书的声音冷得像冰。
容长洲急忙站起身,案几被撞得晃动,墨汁溅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污渍。
“我...我本想传信告知你的,可陛下严令禁止我这么做......”,说着说着,容长洲自责地低下头,声音都轻了下来:“君命难违......”
如雷轰顶,容北书只觉天旋地转,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容长洲见状,慌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弟弟抬手制止。
“我向她保证过...不会让陛下出事的...”,容北书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指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我向她保证过...”
一旁的容长洲心疼的红了眼眶,想安慰他,却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