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狠狠攥住,疼得他眼眶发热。
不因其他,只因心疼墨玖安。
他不敢想象,当得知盛元帝命不久矣时,她该承受怎样的剜心之痛。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眸望向墨玖安。
她的脸上血色尽褪,连唇瓣都泛着青白。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此刻盈满破碎的水光,正死死盯着他,带着近乎绝望的哀求,无声地乞求他否定这个残酷的事实。
只可惜,容北书不能。
胸口一阵剧痛,对她的心疼化作一滴热泪划过脸颊,一路灼烧他心尖,同时给予她那个惨痛的答案。#?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墨玖安踉跄着后退两步,嘴唇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朝容北书摇了摇头,做最后的挣扎。
这不是真的。
不可能。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襟,指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整个人仿若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
见到她这个样子,容北书痛苦地低下头,缓缓跪伏于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臣...无能...”
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盛元帝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温和:“玖安总夸你是神医,看来神医也束手无策,不怪你,是朕自己不小心,你留下的那些保命的药丸,已经帮朕挡住了很多危险”
容北书抬头,小心翼翼地求证:“陛下是否被什么东西咬过?”
盛元帝闻言眉头微挑,惊讶中多出几分欣赏。
他没想到容北书仅凭脉象就能猜到源头。
沉默片刻后,他慢慢掀开宽大的衣袖,露出手臂内侧一个不起眼的伤口。
那是一个极小的咬痕,周围肌肤泛着淡淡的墨蓝色。
墨玖安瞳孔骤缩,这个痕迹她再熟悉不过。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曾经,容北书为了给陆川报仇二次闯入毒雾林,随后单枪匹马端了幽戮一处老巢。
而当墨玖安找到他时,发现他后脖颈就带着这样的咬痕。
她记得当时苏木惊慌失措地打翻了药篮,记得苏木连夜为容北书逼毒时那凝重的表情。
更记得苏木说过的话,心蛭会寄生在人的肺部,寄生的时间超过七日就会毒入五脏六腑,不出半年便会脏器衰竭而亡,神仙难救...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墨玖安急促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她僵立在原地,明明是三伏天,却觉得浑身发冷,耳边嗡嗡作响。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晃动,父亲苍白的面容在视线中忽远忽近。
“公主”
“玖安”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墨玖安只觉得双膝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就在她即将跪倒的瞬间,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稳稳扶住了她。
右边是容北书温暖有力的手掌,左是盛元帝冰凉却坚定的扶持。
可墨玖安还是任由自己缓缓跪了下去。
她失神地垂下头,额头无力地抵在盛元帝的膝盖上,“心蛭......是心蛭......”
墨玖安破碎的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容北书却听得真切。
恍惚中,他想起自己第二次从毒雾林出来时,后颈处那股转瞬即逝的刺痛。
当时他随手捏碎那只毒虫,指腹留下的墨蓝色痕迹与此刻帝王手臂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当时,容北书第一时间给自己诊断,并未发现中毒迹象,他便继续赶路,为陆川报仇。
那时的容北书在苏木手底下又学了不少东西,在那样的前提下,他仍未能第一时间察觉体内的异样。
那么从未得到过苏木真传的姜太医,和其余从未下过南疆的御医们,他们又如何能第一时间发觉叮咬盛元帝的是一只毒虫,又何来尽快为盛元帝解毒呢?
待毒性显现时,七日之期早过,剧毒也随血脉游走全身,蚕食五脏六腑。
养心殿内,墨玖安一声声压抑的抽泣,听得人肝肠寸断。
盛元帝的手轻轻抚过墨玖安的发顶,动作格外温柔。
一直以来平静淡然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住,在见到女儿蜷缩在自己脚边痛哭时,一国之君也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盛元帝再抬眸时,眼底沉淀着千言万语,却只是对容北书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容北书俯身叩首,出去之前最后望了一眼墨玖安。
他知道,脏器衰竭这个过程非人力可逆。
如今他能做的,唯有以珍稀药材延续盛元帝的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