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
刚醒来的苗阿许便感觉有些怪怪的,他环看四周,熟悉的摆件让他安下心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将袖子挽起,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痕迹。
腰间某处的酸涩让他有些不安,他面上古怪,起身下床走到窗户旁边。
他打开窗户看向外面,一如平常那样。
温热的阳光落在手上,却让他感觉浑身冰冷。
不对劲。
苗阿许随意穿了一件衣裳出去,在发髻上别好白花,前往灵堂。
明日,妻主的棺椁下葬,他也该跟在其侧。
苗阿许心中忐忑,尽管妻家还没有表露出其他的意思,明日过后他又该以什么身份立足。
既无子嗣,又无其他仰仗。
苗阿许心事重重,不小心踩上地上的碎石,脚一崴差点跌到地上。
他身子踉跄着,抬头便看到五米开外的人。
苗阿许下意识侧脸不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脸,抬起袖子遮挡住自己的脸。
可实在崴得厉害,脚踝隐隐作痛。
“需要帮忙吗?”
那人生得俊秀,面庞温润,一贯书生做派。
浑身气度不凡,狭长的眼眸像是浸了暖玉一样剔透莹光。
苗阿许余光盯着她的模样,不知为何脸庞隐隐发热,他小声回道,“不必,贵人还是先走吧。”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慌张退后一步,拱手道歉,“是我冒犯正君了,我在此处不动,你先走吧。”
袁岑面容无措,像是懊恼自己做错了事,素白的皮肤隐隐发红。
苗阿许愣了愣,放下袖子后,率先走开。
袁岑站在必经路上,苗阿许强忍疼痛绕过她,却被旁边冒出来的枝条勾住了头发。
他小声惊呼了一声,抬手捂发,想要把头发拉扯出来。
袁岑看着他发髻上碍眼的白花,敛眸招手身后的侍从上去帮忙。
她上去有些孟浪不符合人设了。
瞧着眼前倔强可怜的寡夫,模样昳丽,有些大的白衣下,隐隐勾勒他的身躯,面容哀凄却意外地好看,那双漂亮的眼睛无神却勾人。
袁岑低眸看了看指尖,回味昨晚的触觉。头一回想要直接抢走,不顾后果。
出嫁的男子大多性烈,若不是怕他想不开,为了什么贞洁言论而强烈反抗,她可不想到手里的是一支带着尖刺、隐隐凋落的玫瑰。
被解救出来的苗阿许面容发红,连声谢谢都没说,连忙离开,生怕被误会。
若与异性有接触,他会被沉塘,被指责水性杨花,不知廉耻,更何况他的妻主刚逝去不久。
他脚步匆忙,俨然不管自己是否疼痛。
走出那里,他微微整理好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心中自尊作祟,眼眶红红的,眼泪几乎涌出。
他抬手微微擦拭眼角的泪,咬唇看着前面的灵堂,整理好面部表情踏过阶梯。
一如往常,他跪坐在那里,心思却早已经跑远。
苗阿许想起刚刚碰到的女君,眸中恍惚。
一副典型的书生做派,老实守礼,是他之前所期待的妻主模样。
未出嫁前,他同好友一样幻想过以后的妻主是何模样,想过如何操持家务,生儿生女。
而现在,他毫无想法,只望妻家能放过他,让他独自一人生活。
他不是没有找过妻家主君说过这个想法,却被其含糊敷衍。他也找过父亲帮忙,却无任何回话。
他抬头看向牌位,目光怨恨,眼泪无法忍住,从眼眶蓦然涌现。
不该如此,为何他会活得如此轻贱。
嘴唇被咬出血,血珠慢慢溢出。
他低垂头,肩膀微微颤抖着,眼泪落在蒲扇上,慢慢打湿晕开。
哭得毫无声息。
旁边祭奠过的人看了一眼眼前默默哭泣,看不到面容的寡夫,心中感慨。
可真可怜。
短暂的怜惜过后,她心中冷漠起身离开。
今早出乎意外的,不过一个钟头,主君让他回去休息。
他面上顺从,身后的侍从紧紧跟着他。
路上,每走一步,苗阿许心中越发崩溃。他希望出现一个人,不管他想没想错,他希望有个人能帮帮他。
他抿唇盯着四周,看着那条出府的小道,大胆的想法冒出了他的大脑。
若还不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