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桑竹起步太急,双腿没反应过来,一个左脚拌右脚,狠狠摔在了地上,脑袋恰巧磕上旁边矮沿,两眼冒着金星晕了过去。
“哎,你怎么又晕过去了,醒醒啊。”少女面带担忧地盯着床上满身裹着纱布的少年,“大夫说你能活下来是命大,我看你压根不想活,你要再不醒,我就不管你了。”
“别走。”少女转身之际,少年缓缓睁眼,拉住了她绯红的衣角。
少女回头,终于舒了口气:“你这人到底想死想活,要是再晕我可不管你了。”
“方才的水里是不是掺了蜂蜜?”少年有气无力说道。
少女点头:“我怕你觉得药苦,就加了点。”
“不是我故意昏迷,我对蜂蜜过敏,身子受不住才晕了过去。”
少年欲哭无泪,少女却绽出一个明媚的笑:“记住了,下次喝药给你准备蜜饯。”
画面渐渐模糊,再次变得清晰,少年已经能下地走路,少女带他穿过大街小巷,经过市井烟火,攀过层层山峦,走过辽阔江河,而少年给她讲了西南的锦绣华美,北疆的大漠孤烟,以及很多她没到达过的边疆。
两年眨眼消逝,少年有又要离开的一天。
他说:“霜儿,等我三个月,我一定来娶你。”
少女半晌没说话,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爬上最高的一棵树,大喊:“萧澈,我等你!”
“我等你……”
萧澈坐在床边,默默盯着那张苍白的睡颜,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明显睡得不安稳。
“你便如此忘不了梦中人么。”萧澈深深看着床上的桑竹,垂下的眼睑隐藏了内心所有情绪。
这些天他已经将所有事情查清,包括柴房起火,小翠的死,以及缥缈峰绑架,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一开始以为桑竹对他爱之深,由此恨上芷烟,才做出一系列出格的行为,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事实完全和想象相反。
这一切伊始,桑竹都是受害者,而幕后黑手,竟是向来善解人意,柔弱可人的芷烟。
萧澈又想到缥缈峰那夜,姜芷烟抛下他独自逃跑,本以为她爱他如命,可终究人都是自私的。
萧澈并不难过,自小到大他见过太多人性的黑暗,也从没指望有人能豁出性命对他好。
毕竟,他也做不到如此。
他不怪姜芷烟,并不是太爱她所致,相反他没那么爱她,之所以对她好,除却她是丞相之女,不过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都可笑地祈求得到命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一类人。
至于桑竹……
床上的人沉沉睡着,她安静的时候,像不染纤尘的仙子。萧澈微微皱眉,初次见面,他承认自己喜欢她无与伦比的容貌,可后来他讨厌她整日围绕在身边,言行举止处处透露着对所谓“萧澈”的爱意。
可如今,他也不清楚自己对她是何种态度,或许,还是厌恶偏多,毕竟这个女人太霸道跋扈了,竟真的差点要了他的命。
“王爷,侧妃在外求见。”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萧澈的思绪,他最后看了眼桑竹,起身离开。
萧澈一走出门,床上的人猝不及防睁开了眼,长长舒了口气。
这厮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盯着自己半天也不走。她刚坐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不过是磕了一下脑袋,这后劲也忒大了。
她缓了缓,才叫道:“春华,明日中午记得做一壶蜂蜜茶。”
“诶,既然小姐想喝蜂蜜茶,我顺手给小姐做一份绿豆糕。”春华小跑着进了门。
“不必,是给萧澈喝的,你明日记得提醒我这件事,可别忘了。”桑竹抱着被子一头埋进被褥里。
方才的梦似是冥冥之中在给她提示,她这才想起来,萧澈对蜂蜜过敏,一沾蜂蜜就会发烧起红疹。
一个人不管怎么变,他的体质总不能变吧。
翌日午后,桑竹端着一壶蜂蜜茶出门,余光扫过正在大树下斗蛐蛐的身影,不禁停下了步子。
“阿珏,我要去给王爷送蜂蜜茶,你陪我走一趟。”
闻声,阿珏小心翼翼把蛐蛐放进草丛,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就跑了过来。
他自然地拿过桑竹手里的小茶壶,边走边道:“王妃对王爷可真好。”
桑竹却不打算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开门见山道:“昨日你为何对成王充满敌意?”
阿珏矢口否认:“我没有。”
桑竹吸了口气,放慢脚步:“非要我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