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簪子突然停在半空,桑竹看清了他的脸,丑得那么熟悉。
“沈昭时!”她急忙从他身上下来,“你怎么样了,司空扬呢?”
沈昭时咳了两声,缓了缓才坐起来:“我和他分两路逃跑,那小子应该没事。”
桑竹稍稍松了口气:“那你呢?”
之前就见他在打斗时吐血,此刻他如此虚弱,走个路都费劲的样子,实在让她担心。
“我还好,老毛病了,无妨。”说着,他伸出胳膊,“还要劳烦桑大小姐扶我起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桑竹不问清楚誓不罢休。
他坐在地上,无奈地抬头看她:“之前旧伤落下的毛病,内力不能频繁使用,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
“我现在都把自己的致命弱点告诉你了,可以扶我起来了吗?”
一身好功夫,真是可惜了,桑竹内心感慨,朝他伸出手。
“你多久能恢复?”
沈昭时拍了拍身上泥土,认真想了想:“半个月吧。”
“你这一身行头怎么回事,扮野人吗?”沈昭时站起来,借着月光这才注意到她披头散发,衣服似乎也破破烂烂,穿得乱七八糟。
方才让她那样伤心的事,竟被他如此调侃,桑竹有些气恼,转过头就走。
“诶,你等等我,我现在柔弱不能自理,需要人搀扶。”
“你就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吧!”桑竹头也不回,大步往前走。
沈昭时以为她生气自己说她像野人,摇头笑了笑,小跑着追上去:“我不该开玩笑,你一点也不像野人,哪有这么漂亮的……”
“你……你哭什么?”看到桑竹边走边抹泪,他瞬间手足无措,这女人向来大大咧咧,总是一副姑奶奶天下无敌的样子,若不是听到她抽噎的声音,他都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顿觉事情不太对,收了笑语气认真:“桑竹,到底怎么了?”
桑竹闷头往前走,方才本来就没哭够,现在泪匣子一被打开,她也控制不住,就是想哭。
“没事,想哭不行吗?”
“桑竹。”他拉住她,“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碰到萧沉了,他欺负你了?”
听到萧沉的名字,桑竹猛地顿住,咬牙切齿看向沈昭时。
后者一脸郑重看着她,他怕她被欺负,毕竟是唐意托他照顾好的人,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他也太对不起唐意了。
正在他等着她回答之际,小腿突然被踹了一脚。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萧沉是,萧澈是,你也是!”桑竹说得咬牙切齿,“我就当差点被狗咬了一口!”
说罢,狠狠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沈昭时在原地愣了许久,怎么连他也一起骂上了,不过她既然还有心情骂人,说明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边走边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你要有气就骂我吧,别一个人憋着哭。”
桑竹看了他一眼,抹净眼泪,瓮声瓮气道:“谁哭了,我才没有。”
“再说,我脾气这么好,才不会骂人。”
闻言,沈昭时挑眉,一副我就看你胡扯的表情。
桑竹冷哼一声:“毕竟我骂的都不是人。”
沈昭时:……
他走在落她一步的距离,看着她大步往前走的背影,无声笑了笑,她从来都是这般有生命力,即便遇到糟糕的事,在她这里也能化解为轻描淡写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似乎有种魔力,和她相处从不会有压力,甚至十分舒服自在,让人忍不住想多和她说说话,再同她靠近一点。
前面的人突然停步,回头就见身后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带着气瞪他:“有和司空扬说好去哪里回合吗?”
沈昭时回个她一个笑脸:“说好了,在祁国都城度州碰面。”
桑竹点了点头:“此地距度州不远,一日脚程就够了,不过我们最好走快些,萧沉很可能会再追上来。”
沈昭时眼神暗了暗,默默点了点头。
二人后半夜找了个地方将就睡了一会儿,天微亮就又开始赶路。
然而走了没一会儿,桑竹便听不见身后动静了,她回头,哪里还有沈昭时的身影。
“沈昭时!”她不敢大声喊,只能压着声音,边呼喊边原路返回。
往回走了一段,她终于找到了人,沈昭时躺倒在杂草丛中,一动不动。
她急忙探他鼻息,呼吸平稳,又把上他的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