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木生从河滩收工回家,发现倒在路边的马车。马车里没有人,他在一旁的沟里找到赶车的小厮,认出这是王公子府上的,连忙一路狂跑回药坊,告诉了王大柱。
王大柱喊了几个伙计,提着马灯赶紧出了门。
洛名傲刚回到天长观,有点心神不宁,正准备让牛婶去接笑笑过来一起用晚饭,牛婶就在门口说道:“殿下,曹姑娘还没有回来,王公子府上的马车也没有回来,属下准备去接她。”
洛名傲心里的焦躁更甚了,他拿过顺子手里帮他脱到一半的外衣:“本王跟你一起去。”
肯定出事了。不管有多忙,笑笑也总是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的,她说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她平日里这个时辰是一定回来了的。
小顺子和山楂跟在他身后。
马蹄急促,几道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王家老夫人的生辰宴终于结束了。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王瑞阳如释重负。祖母今日没有直接提他的婚事,大概是不想在众人面前逼他表态,失了大家的面子。
他回到院里,刘管事接过他手中的大氅道:“去药坊的马车还没回来,已经派人去接了。”
“嗯,知道了。”曹姑娘这几日越发用功,整日劳作,甚是辛苦。王瑞阳摇了摇头,晚上他饮了酒,头微微有点沉。
药坊也有他的份,明日他得多带两个人过去帮忙,不能累着曹姑娘一个人。
“一会回来了跟我说一声。”
“是,公子。”
王瑞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觉得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有点憋闷,突然醒了过来:“刘叔,什么时辰了,阿洪回来了吗?”
“子时二刻了,阿洪回来了,刚歇下。”
“不行,我得去看看。”王瑞阳挣扎着要起身。
“公子歇着吧,老奴去看。”阿洪是王大柱派了两个伙计送回来的,来人只说马车翻了,阿洪受了伤晕过去了。刘管事问了说其他人怎么样,两个伙计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庄头让他们送人回来。
这会阿洪还没醒,大夫正在来的路上。
没准一会阿洪就醒了。下人的事,刘管事不想让公子操心。
小野和安吉拉,凭着记忆在山路上往回摸索。
北风时而呜咽,时而呼啸,时常有枯枝嗒嗒作响,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钻入体内。
安吉拉紧紧地拉着小姐的手,生怕那黑幽幽的山间,冒出来什么野兽或鬼怪。
小野的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握着一把药丸,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她怕,也不怕。
怕是本能的恐惧。
不怕的是因为最坏不过是再死一回。她背着侯三的刀,心想真要那样倒霉,死了就死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本来就够累的了,还要吃这种苦,都不知道该怪谁。
夜里寻找踪迹,比白日里难上许多,干冷的路面上,只有被风掀起的尘土。
山楂拎着马灯,顺着马车的方向,趴在地上细细搜寻。
她在每个路口仔细观察,领着洛名傲等人,终于往小路上拐过来了。
洛名傲环视四周。冷漠的月光下,空旷的大地了无生机,不远处太白山深沉得如同一只潜伏的巨兽。
有人对笑笑下手了,对他的笑笑下手了。
她得罪了什么人?不可能的,她只是个治病救人的财迷小大夫。她向来和善,又柔弱得不能自理,她整日忙着自己的事,交际应酬都没有,又怎么会得罪谁。
洛名傲紧紧地攥着拳头,眼里的杀意毫不收敛,大皇兄的人?皇后的人?明贵妃的人?是因为自己,所以这些人才要毁掉她?
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些人若是冲他来的,肯定不会杀她,杀了她,她就没有价值了。对,不会杀她。如果她就这样死了……这样的念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阵一阵地挤压自己的心脏,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吸走了这世间所有的颜色,此刻的黑夜就是真实的世界,寒冷,死寂。
洛名傲咬紧了牙槽。如果笑笑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人。笑话,还治什么水患?!这天下关他什么事?就该洪水滔天,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顺着小路寻到山脚下,沿山的路往南北两个方向延伸。山楂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