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潮湿的老公寓房间，墙上的挂钟枯燥地行走着，桌上摆着几个小菜，还有一盆肉汤，杨泯吸了吸鼻子，盛了一碗汤，大口吃起肉来。

许鸣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吃吗？”

杨泯抬了一下眼睛，嗯了一声，许鸣慢悠悠地喝汤，杨泯嘟囔道：“你为什么帮我？之前在阶梯教室，你提醒我站在后门的人是警察，你……知道我做的事情？”

“当然知道了。”许鸣放下碗，清澈明亮的眸子望着他，“我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我见你的一面，就很喜欢你。”

杨泯皱起眉：“不是吧？你是gay啊？”

许鸣笑了笑，不置可否，杨泯不适地瞪了他一眼，低头喝汤。

“你应该看到了吧？那幅海报。”

“……嗯。”

“你不会蠢到去吧？”

杨泯眉头皱了一下，低声道：“我会去的。”

许鸣的眼神变得冰冷。

“那是……姐姐的梦想，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她，我不管那是不是陷阱，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试一试。”

许鸣沉默了，客厅里回荡着唱片的歌声。

“你不拦着我？”

“没什么好拦的。”许鸣大口吃着肉，他看上去似乎很饿的样子，“是我看走眼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杨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仰头把汤喝干净，在碗底，赫然出现了一个香槟色的指甲，那是人的指甲。

杨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把碗一砸，弯腰狂吐起来。

“这是什么肉？！你给我吃了什么肉？！变态，你这个疯子！！”

许鸣喝了一口肉汤，缓缓露出了微笑。

两天后，美术馆会场，Rabia的永恒女神像边，摆放着杨琪的作品，手持鲜花的少女，旁边的讲解员说：“杨琪是我国著名的年轻艺术家，只可惜因病去世，这个作品是她的遗作，她以自己的面部为原型，雕刻了这樽《手持鲜花的少女》，当时杨琪已经确诊了绝症，她想用这样的方式，凝固时间，将自己的生命永远留住。”

陆悬站在不远处，一身便衣，戴着蓝色鸭舌帽，帽檐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唐译走到了他身边，低声道：“所有出口都有同事守着，小陈和马宇在车上看监控，现在只用等杨泯出现。”

陆悬点了点头，唐译看着他：“陆队，你在担心叶教授？”

陆悬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别担心。”唐译抬手拍了拍陆悬的肩膀，“医生说了，叶教授已经脱离危险了，他一定会醒来的。”

陆悬点了点头，眼神深沉。

与此同时，江原医院，医生正在查房，叶可安的手指弯曲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双眸缓缓睁开，医生愣了一下，急忙说：“叶先生，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我们马上给你安排检查。”

叶可安沉默了许久，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叶先生？”

叶可安伸出手，在半空中抓了几下，他的视线没有聚焦，声音颤抖：“我看不见……”

“叶先生，你说什么？”

“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叶可安的语气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医生的神情变得严峻。

“快，立刻给病人做一个全面检查！”

美术馆，唐译从自动贩卖机里拿出两罐咖啡，走到陆悬身边递给他。

“杨泯不会不来了吧？”

陆悬眼神阴沉，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俊美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着手里的节目单，脚步匆匆，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少年，穿着浅绿色的夹克，皮肤白皙，清秀乖巧。

“不好意思先生，我撞到你了。”

“没事没事……”男人对礼貌的少年很有好感。

少年凝神看他：“先生，你很眼熟啊，之前在大剧院出演的音乐剧，您是主角吧？”

“你也看了？”

“嗯，我很喜欢那部剧，我记得您叫……贺擎！”

“谢谢你还记得我。”贺擎看着他，少年脸上的笑容极其亲切。

“我是江原大学的学生，我叫许鸣，我也很喜欢音乐剧和雕塑，希望我们以后，能有更多的机会交流。”

贺擎愣了愣，掏出手机，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许鸣始终是笑眯眯的，黑色的瞳孔犹如看不见任何光亮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