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选到称心的?”
静姝停住倒水的动作,转头看向子衿身后的那名宫女,“玉漱,你且上前来。”
玉漱弓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在距离静姝一尺的位置站定跪下,“奴婢玉漱,给四阿哥请安。”
弘历粗略扫了一眼便重新聚焦在静姝煮茶的动作上,淡淡道:“起来吧,日后跟在福晋身边好好侍奉。”
“是。”
静姝往弘历的方向放了一杯重新泡的清茶,“爷这几日回西二所怎这般早?”
“皇额娘欠安,皇阿玛散得早,故而回得早些。”
闻言,静姝眉眼露出郁色,“皇后娘娘凤体每况愈下,难怪这几日清芜也总往钟粹宫跑。”
弘历端起茶杯吹吹,“清芜是皇额娘嫡亲的侄女,侍疾在所难免。”抬眼看看天色,“今日又不传膳?”
“你要在这儿吃?”静姝惊讶反问。
看弘历疑问探究的眼神投过来,静姝惊觉自己说话不得体,连忙重新开口:“爷今日在这儿用膳?”
弘历放下茶杯,脸色不似刚才那般,语气也十分严肃,“我留在这用膳很奇怪吗,就这么不情愿?”
静姝扶额,真是伴君如伴虎,弘历这怪脾气也不知道是谁惯的,问个问题而已,动不动就生气。
沉默片刻,静姝缓缓抬起头看向弘历,“爷若是要这么莫名其妙地生气,那便起身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一时之间院子里静悄悄的,随侍在旁边的子衿、李玉等人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弘历迁怒殃及池鱼。
苏曼和子佩为静姝捏了一把汗,反观子衿倒是继续面色如常地往小火炉扇风。
见静姝冷了脸,弘历心里也蹿起火,纵观整个西二所,其他福晋格格,哪个不是巴不得他留下,静姝倒好,先前单留宿几日,人都没碰一下就称病将近一月,现在想留下用膳还表现得这么不情愿。
弘历尽管生气但就是不起身离开,坐着一动不动,想来应该是在等静姝服软。
可偏偏静姝不是其他人,自知没有理亏,便直接忽视了旁边的弘历,坚决不低头。
见两人谁都不肯退一步,旁边子衿只能在心里暗暗无奈,开口打破冷场,“福晋,牛乳茶煮好了,您不是说要给主子爷送去书房一些嘛,正巧主子爷就在,想来不必送了。”
听到子衿的话,弘历眼眸亮了亮,脸色有些缓和,但仍旧没说话,只是朝静姝看过去。
知道子衿在铺台阶,静姝也觉得自己对弘历发脾气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人家毕竟是皇子,未来的皇帝。
与弘历对上目光的一瞬,静姝心里冒出一个试探的想法,她很想知道弘历对她忍耐的极限在哪儿,究竟是因为家族还是真的有真情。
心里那么想,行动也真的那么做了。
在子衿给弘历倒茶之际,静姝蓦然伸手将她的手按住,夺过茶壶,“我自己都不够喝,谁乐意送谁送,反正现在我不乐意。”
“福晋,烫……”烫手两个字还没说完,静姝直接起身提着茶壶往屋子走。
其实才拿到茶壶时静姝便后悔了,没有毛巾的阻隔,提茶壶的那圈铁环真的很烫手,但当着那么多下人,总是要面子的。
才进门静姝便匆匆往右转,快速把茶壶放到软榻的方桌上,连忙给自己的右手吹气,“呼~呼~呼~”
屋外,子衿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毛巾,随即往弘历那边看过去。
到底还是弘历先败下阵来,他闭眼无奈摇摇头,轻叹一口气,“院里可有治烫伤的药膏?”
子衿看向苏曼,后者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去拿。”
瞧着屋子里一直没进来人,静姝担心弘历没走,不好拉下脸来叫人,只能自己想办法。
方桌上除了热奶茶壶,还有另外一壶茶,刚准备贴近摸摸,手便被拉住。
“刚烫了右手,准备再烫左手?”
静姝回嘴,“我就看看凉不凉…”意识到手还被弘历拉着,连忙收回,“不用你管。”
“生气了?”
“你先生气的。”
弘历笑笑也不反驳,把另一只手里的药罐放到方桌上,将静姝那只被烫得已经起了水泡的手拉起,用小木片蘸取药膏轻轻上药。
“好,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可否原谅我呢?”
静姝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愣愣地盯着弘历,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探究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