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并未把清芜的话放在心上,只顾着桌上的膳食。
那拉清芜原还想说话,侍奉在侧的子衿率先出声,“福晋,药凉了,先喝药吧。”
静姝看着黑黢黢的药碗蹙起眉头,但思及其他只好端起喝下去。
见她喝完,苏曼连忙送上蜜饯。
清芜不解,“姐姐的风寒不是已经痊愈了吗,怎的又喝上药?”
“你也知道,我身子骨差些,每逢换季便多有违和,姨娘特意送来调养的。”
“确实需要好好养养,等身子养好,距离传出喜讯也不远了。”
送往嘴边的筷子一顿,静姝心虚笑笑,她哪里敢说这是避子药,转言道:“喜讯这般事顺其自然,我不强求。科尔沁虽无人在前朝效力,但在蒙古也算颇有根基,我无需子嗣固宠。”
“可姑母说,身在天家后院,有子嗣傍身才能长久,我……”
静姝放下筷子,屏退众人,侧身看向身旁的那拉清芜,拉起她的手,语气温和。
“清芜,你葵水未至,若是在此事上心急,只会适得其反,咱们女子,嫁人早也就罢了,身不由己,可倘若受孕也早,那于身子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清芜愣愣看着静姝,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看向桌上,药碗被苏曼端了出去,那个位置放着一盒蜜饯。
“姐姐不要子嗣?”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要子嗣做甚,西二所这么多姐妹,总有能生养的,不缺我一个。”
清芜一怔,“难怪你每次喝药都是爷留宿后的当日,你在喝避子药。”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静姝刚准备搭话,正厅的门蓦然被推开,弘历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清芜吓得连忙站起来,慌乱间不小心把桌上的筷子打翻在地,银筷落地发出声响。
静姝深叹一口气,算天算地没算到这,抬起手无奈抓抓眉心,拉着清芜朝弘历欠身。
“四阿哥万福。”
弘历没叫人起来,屋里三人一直僵持着,清芜低着头偷瞄身旁的静姝,只见她神色如常。
屋外子衿等人悬着一颗心,弘历去而复返是众人没有想到的,避子药之事果然纸包不住火。
弘历盯着静姝看了许久,开口说道:“清芜,我与静姝有些话说,漱芳斋那边若是皇额娘和额娘问起,你姑且打发罢。”
“是。”
临走,清芜担忧地望了一眼静姝,心中存疑,这个时辰按理来说弘历应该在养心殿议事才对,怎会来惊鸿阁?
等清芜走出正厅关上门,弘历开口,“皇阿玛念你风寒未愈,特许我休沐回来陪着,原我还以为你答应额娘的要求是出自真心,未曾想,你有此心思我竟半分不得知。”
“爷想知道什么?大婚时约法三章您不是答应了吗?现在何故为这等小事自寻烦恼。”
“小事?大婚时我念你远嫁,只当你年纪小初为人妇不习惯有戒心很正常,想着日子久了你便没那么多防备,对你百般迁就百般讨好,每次赏了稀罕物件都先紧着你,整个西二所连嫡福晋都低你一头,你当真就这般铁石心肠,不愿意与我有个子嗣?”
静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话到嘴边又担心措辞强硬适得其反,只好软下语气,走上前去拉弘历的衣袖,“爷,我饿了…”
看着静姝这般模样,弘历不忍再冷着脸,叹了口气,“罢了,先用膳吧。”
眼看弘历松口,静姝如释重负,拉着弘历坐下,“子衿,给爷添副碗筷。”
“是。”
很快,子衿拿着新的碗筷走进正厅,顺便把方才那拉清芜打翻的筷子以及桌上的餐具收走,李玉苏曼走进侍奉布菜。
弘历自己没吃几口,一直在给静姝夹菜,好几次欲言又止。
有了饱意,静姝放下筷子,正色道:“爷的好妾身都明白,可妾身现下还不想有子嗣,还望爷成全。”
“为何?”
“太早为人母,妾不愿。若是爷想再有个子嗣,便多去看看福晋和其他姐妹罢,总有…”
弘历重重放下筷子,静姝被这声响吓得闭了眼睛,一旁侍奉的李玉和苏曼连忙跪下。
弘历站起身走到门口,朝宋玉吩咐道:“侧福晋风寒未愈,免去每日晨昏定省,好生静养,每日由太医院请脉煎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望,惊鸿阁宫人也不准私自外出。”
名为静养,实为禁足。静姝咬咬牙,起身径直走进里屋,坐到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