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寺卿的家,柳府大门口。
宋知界身着老家读书时常穿的粗布袍子,规规矩矩的跪在这里。
他脊背挺直,头微垂。
背后粘着一张纸,上面有小字。
面对柳府小厮的小声规劝,他不为所动。没一会,把管家招来了。管家在这高门大院作威作福多年,当然是看不起这样的穷书生的。
何况,进公主府之前,宋知界还归他管过呢。
他皱眉要拉宋知界起来,“哎呀,你这是干什么,不嫌丢人嘛?”
宋知界微微抬眸,笑的理直气壮,“丢人,我义父都不怕丢人,我怕什么!”
“你——”管家讶异。真没想到,才送去长公主府不到一月的人,性格怎么变化这么多。
俩人的争执声引来路人,他们三三两两的过来,很快就将柳府门口挤的过不去轿子。
才下值回来的光禄寺卿柳章一见抬轿的下人竟然不到门口提前落轿,语气不满,“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堵在门口?”
管家一见他像找到主心骨,马上挤开人群跑过去,撩开帘子一顿耳语。
柳章惊讶,“什么!!”
当管家说是柳夫人故意让人跪在门口不准进去的时候,柳章更气了。拍大腿,“哎呀,无知妇人坏我大事!”
他说完,赶忙下轿。
快步走到宋知界跟前。当扫到宋知界背后写的字时,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随后伸手去拉人,“走,跟我进去,咱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说!”
哪知道,宋知界却梗着脖子不肯起身,“义父,我因为穿着寒酸根本不像府上的公子,被长公主退回来了,您可得给儿子做主啊!”
说完,手伏地,等着要说法。
众人这才细看他背后的小字,原来是长公主讽刺柳府苛待义子,待遇还不如一条狗。送到公主府别说陪嫁了,连一件时下公子穿的绸缎衣服都没有。
这简直就是在藐视公主府,是大不敬!
还扬言,明日就进宫去告御状。
围观的人一脸看笑话的表情。议论纷纷,“谁不知道这穷书生就是顶包的,待遇当然不能跟府上的亲子比。”
另一个接话,“但也没有如此亏待的吧!别忘了,咱们大昇朝可是有律法明文规定的。只要到官府递交了文书确认了义父义子关系的,义子便有继承义父财产的资格。虽不能分得大头,但按照京城的标准来说,怎么也得有两成不是?!”
“是啊是啊,这儿子可不是随便认的,老子也不是白做的。”
这些话说的柳章老脸一红。为了挽救自己的名声,他也不进府了,直接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笑的慈祥,“那个...我说知界啊,是这么个事。送你进公主府太匆忙,一切还没来得及置办。这不,为父正打算派人将银两给你送过去呢。给,你拿好!”
谁知道宋知界却不接,还是垂着头。看起来窝囊极了,让柳章一百个瞧不上。回身,狠狠瞪了管家一眼。
要不是着急找替身,这个老货又推荐说这个穷书生长的好,“身体”好,他怎么会选中宋知界!
看看,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正在没人给他台阶的时候,宋知界猛地抬头,“义父,长公主还说若是柳府养不起儿子,她就来养。您给的银子不要也罢!”
柳章听了这暗讽的话气的瞪眼睛,明知故问,“你,你这是何意?”
宋知界笑的有几分风流恣意,“临行前,公主赠给儿子的衣裳都不止一千两了,您给五百两,倒让公主府亏了呢。”
这就是嫌弃少啊,柳章气的转悠。
引得周围人窃窃私语,甚至偷笑。
他没招,刷刷又抽出几张银票,“好了,这里总共两千两。你先带回公主府求得长公主原谅。以后...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再来找为父好了。”
宋知界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终于抬起“矜贵”的膝盖站起身来。接过银票,语气嘚瑟,“还是义父您大量!”
...
宋知界凭义子的身份,回“娘家”索取钱财胜利而归,让另外五个男称赞。遥知是第一个被沈曼宠幸的,如今却被第二个后来者居上了,心有不甘。
卯着劲要比上一比。跟沈曼申请出府,说也要回“娘家”礼部尚书府去要银子。
被沈曼制止,“不急!”
遥知不解,沈曼却没解释。心浮气躁也是病,要适当压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