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阳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母亲因他难产而死,父亲不详。他性格内向、孤僻,不爱说话且对谁都神情冷漠。放在一群爱玩爱闹的小朋友堆里,他显然也是不太合群的存在。
5岁那年,有一对夫妻来孤儿院领养孩子。他刚好跟孤儿院里出了名的小霸王起了冲突,因此打了一架。两人都见了血,他心爱的玩具也被完全肢解碎落一地。
可没人听他解释,只因小霸王的伤势比他更重。所以,就是他的不对。小霸王躺进了医院,而他顶着简单包扎好的额头,一脸倔强的被院长揪着耳朵挪去了墙角罚站。
那对衣着得体的夫妻在即将离开时好像注意到了他,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他。身着碎花连衣裙的长发女人却转身朝他慢慢靠近,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对上了他略显呆板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半蹲下来,认真瞧了瞧他受伤的额头,随后又温柔的问。
可何沐阳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半天也不说话。不管女人问什么,他都一声不吭,像个哑巴。
直到女人耐着性子,最后准备离开时对他说:“阿姨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跟阿姨回家,阿姨保证不会让其他小朋友欺负你。你要是再不说话,阿姨可就走了?”
那时的何沐阳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却明白,离开孤儿院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看见过别的孩子被人领走,于他而言,那好像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从此有了新家,也没有人会跟他争夺玩具、故意打翻他的饭碗以及往他被子里塞虫子,更不会被其他小朋友嘲笑孤立。
“你...真的...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在女人稍显失落的转身,向前迈开脚步的时候,何沐阳终于艰难的开口说话。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了?”女人回头,笑盈盈的看着他,为他突然开口感到高兴。
“你们家,还有其他小朋友吗?”
“阿姨家没有其他的小朋友,如果你跟阿姨回家,阿姨家就有你这个小朋友了。”
“那你还会带其他小朋友回家吗?”
“当然不会,阿姨只想要一个小朋友,太多小朋友阿姨会照顾不过来的。”
“可是院长说,只有优秀的小孩才有资格被人带走。我...跟人打架,不是优秀的小孩......”
“你经常跟人打架吗?”
“不是的!”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跟其他小朋友打架啊?”
“他来抢我的玩具,我没给。他就把我推倒在地上,还故意把我玩具给踩碎了。所以,我才动手打了他。可是,明明是他先动手打我的啊。还有,他的腿真的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跑路不小心摔的。可小胖非要说是我推的,没人相信我说的话......”
“阿姨相信你,但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你还会选择跟人打架吗?”
“不会了!”
“为什么?”
“我知道,跟人打架是不对的...玩具不会疼,可人受伤了是会很疼的......”
后面他俩具体还说了什么,何沐阳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几天后,他跟着女人回了家。有了新的名字、新的房间、新的书包、新的衣服、新的玩具以及新的生活。
女人的父母走得早,加上自己天生染色体异常无法生育,所以她对他极好。她总是鼓励他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照顾他的情绪,培养他的兴趣。她常常夸他眼睛很漂亮,说跟她一位故人的眼睛很像。
视如己出,用心陪伴。他逐渐敞开心扉、卸下伪装,把她当成了可以信赖及依靠的人,并发自内心的叫她“妈妈”。
何沐阳在爱与包容中逐渐成长,墙壁上贴满的奖状是他努力得来的勋章。不为自己,只为铭记恩情。
少年在心里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沿着一叶嫩芽的生机蓬勃向上,一边茁壮一边期待着春的来临。
时间过得很快,相册里装载的全是一家三口幸福甜蜜的佐证。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那些曾经让他心安的点滴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完全变了模样。原来,爱,也可以是一种假象。
12岁那年的某个寻常周末,何沐阳在跟养母逛街时偶遇了在电话里说要出差几天的养父。养父一手牵着一位妙龄女子,一手抱着一个扎着两个冲天小辫子的孩子。
很显然,养父并没有发现他跟养母的存在。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