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把厉英良拉到一旁,低声嘱咐了几句。与此同时,沈之恒莫名其妙的站着,倒是很有意外之感。根据厉英良下午那一番恐吓推测,他还以为横山瑛今夜会对自己大动干戈,孰料那人只撂下几句淡话便走了,又要留他饿上一夜。可他前几个月住在上海,已经是活得营养不良,回到天津没有几天,还处于一个饥渴交迫的时期,这个时候连着饿上他两天两夜,岂不是要往疯里逼他?
沈之恒抬腕看了看时间,问厉英良:“你这算是……绑架我?”
这时厉英良按照黑木梨花的嘱咐,把余下那盏探照灯也关闭了。走到牢门前,他对沈之恒说道:“最后一夜,最后的机会,你好好考虑吧。”
四面八方都没有窗户,全靠着天花板上吊下的几只电灯泡照明,灯光雪亮,照射着栅栏之外的厉英良。将双臂环抱到胸前,他饶有兴味的向着沈之恒微笑——对着这个人,他总算是成功了一次。
厉英良和黑木梨花一起撤了,只留下了几名卫兵在走廊里站岗。
牢房只有三面墙壁,余下一面是铁栅栏,栅栏是用钢筋焊的,间隙狭窄,只容得一条手臂伸出。栅栏外头是个四四方方的开阔空间,看那靠墙立着的刑架和刑具,还有墙上的斑斑血迹,可知它是个行刑之处。
沈之恒当真的考虑起来,考虑的结果是自己得逃,而且就在今夜。今夜逃了,回家吃饱喝足沐浴更衣,明天还是天津卫里的沈先生。日本人不会再有偷袭他的机会,他也会尽快送厉英良这个大麻烦上西天。若是今夜不逃,那么到了明天后天,自己的情形会恶化到什么程度,就不堪想象了。
沈之恒路上被黑衣人蒙了眼睛,所以此刻环顾四周,他只知道自己是进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