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挂完的吊水药效产生,或许是吃饱后血液升糖,陈时星也有些困了,在给林晚秋发完了语音以后,自己也往下滑了滑,往自己身上拽了拽被子。
没有喊护士来帮忙摇下床板,陈时星只是自己微微蜷着,高大的身形,却缩作很小一团,很有安全感的沉沉睡去。
睁开眼已经到了夜深,床板已经被摇下,陈时星自己也已经舒展的躺在了枕头上,视线一扫,见陈父趴正在床尾的一边,浅浅的睡着。
陈时星慢慢的伸手够着被陈父拾到了床头柜的手机,却没有想到惊醒了在床边浅睡的父亲。
“怎么了?要喝水吗?”陈父看着陈时星的动作,连忙站起,开口问着。
“爸,旁边也是空床啊,你怎么不去那边睡。”陈时星看着父亲的慌忙,开口说着。
“怕你半夜有事找我,隔太远你不方便喊我。”陈父说着,从热水壶里倒出了大半杯热水,拧开一瓶凉的矿泉水再加入小半杯,混成一杯温水递给了陈时星。
“谢谢爸。”陈时星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感受着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那个…爸爸要给你道个歉。”陈父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犹豫了很久,开口和陈时星说着。
“怎么了,爸。”陈时星有些不解的开口问着,听着这种话,心里不免一紧。
陈父缓了口气,开始尽可能的客观如实说着:“我见到了那个肇事者,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
当时的陈父匆匆赶到了警察局,就见到了肇事司机,三十岁的年纪却也像自己一样双鬓斑白。
“哥,都是我的错,但我当时必须得走啊。”三十岁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就跪在了陈父的面前,声泪俱下的祈求着陈父的原谅。
陈父没有说话,和警察一起扶起了泪如雨下的男人。
“我儿子肺炎高烧住院了,他妈妈今年年初也和我离婚了,我钱不够交我儿子的住院费,我就只能去跑了趟长途。”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着。
“我太累了,开到市区那个路口的时候没握好方向。”
“不管你这些,你差点撞死我儿子!”陈父声嘶力竭的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愤怒的站起,向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装可怜的男人表达了自己愤怒的态度。
“哥,都是我的错,我儿子才一岁多啊,当时只有我自己在医院里呢…我当时必须得跑啊,我去交了费,看着他退了烧,我就立马来警局了自首了。”中年男人又立马朝着陈父的座位,跪了下来,旁边的警察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饶是愤怒无比的陈父,看着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模样,也很难无动于衷。
“他说的我们都查证过了。”一旁的警察点了点头,开口和陈父说着,心情复杂的当着这个中间人。
他或许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不是一个好司机,好公民。
陈父没有开口,头转向了一边。
“哥,我当时打120了,我打了,刚一出事我就打了,我求求你了,别再追究了,我车有保险,医药费我都赔你,我要是进去了,我儿子就没人管了,大哥,求求你,哥,哥…”中年男人红着眼睛连忙说着,声音急促语序微微错乱着,不停的把头叩到地上,发出了咚咚的声响,在安静的调解室里震耳欲聋。
陈父的决绝变成了犹豫,没有开口说话。
陈父理解面前这个单亲父亲的心情,一岁多的孩子就是他的一切。
可陈时星也是他的一切。
“陈大哥,你看看,要不然咱也就别再深究了,他赔偿全部的医药费。咱都是做父亲的,应该也是可以相互理解的。”一边身着警服的男人,开口打破了短暂的静默,无疑本来中立的调解人也有了自己的偏向。
“我真的很能理解你,我也是一个单亲父亲,我可以不深究,但我不会原谅你。”陈父低声说着,转过身,不想在看见中年男人的低头叩首。
“谢谢大哥。”在警察的搀扶下,三十岁的中年男人才堪堪站起。
两个都有孩子的男人,都理解着这陈父想表达的意思。
陈父再没有说一句话,签完了谅解书,走完了保险的赔付流程,就直接离开了警察局,匆匆赶回了医院。
看着陈时星蜷缩在一边,陈父轻轻摇下了床板,搬着陈时星的头放在了枕头上,盖好了陈时星的被子,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床边。
回想着以前围着自己乱跑的陈时星,仿佛还在前些天,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