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许靖远的那天,苏星黎听见护士们在小声说着:这么小的孩子就想轻生,父母也不来看,真是造孽。
后来苏星黎知道,许父许母的注意力始终都聚焦在被视为天才的许知白身上。
他们那种极度偏心的状态,几乎等于放弃了许靖远。
苏星黎并没有和景钰说起许靖远的隐私。
因为错不在受害者,讨论时的侧重点该在加害者身上。
“不清楚你知不知道,那种极度焦虑和内耗的精英家庭,父母都明显有精神病特质。”
苏星黎看着景钰,给他描述着那种情况。
“那些父母自恋于自己的能耐,又终日因害怕地位下降而惴惴不安。”
“他们总想要靠炫耀孩子的成绩来满足他们的安全感和虚荣心,结果孩子一点不如他们的意时,他们就会焦虑难耐。”
“以至于,他们最后会对不敢回嘴的孩子们,说话非常刻薄且恶毒,会用非常反智和粗鲁的行为对待孩子,美其名曰鞭策,其实是名正言顺地施虐。”
许靖远不论看上去如何散漫嘴硬,苏星黎都确信他心底一定想要报复他的家庭,撕破他父母的伪装。
因为她也一样。
“你向许靖远伸出了援手?”景钰问道。
苏星黎的笑着,她的眼睛很亮,衬得她的眼珠漆黑深邃,她说着:“算不上援手,只是一位梦想投资人出现了。”
“在许靖远跑去公路飙车,自寻死路时,我给他提供了一种活法。”
那天,苏星黎在急速之中,她毫不慌乱的同身边处于崩溃边缘的人说着:“许靖远,好好活着。不要低头成为他们的囚徒,把自己的人生判成无期徒刑。”
“我们一起假装妥协吧。”
“在沉默中不断成长,每一日在心中对各自糟糕的家长祛魅,看清楚他们是什么德行,然后等我们羽翼丰满...”
“在他们最骄傲的时刻,毁掉这一切,离开这里。”
景钰问道:“你和许靖远是故意看着不对付的?”
苏星黎收回思绪,摇摇头:“有为了避免金志胜起疑心的原因,但倒也不全是。他本来就是个喜欢跟我比技术的人。”
她拍了拍这辆车,神态傲娇地说道:“说来,许靖远当初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我带带他的。现在这辆车到我手里,也算是我多年后得到的回报。”
景钰看着苏星黎的模样,轻笑一声。
他说道:“不过,许靖远给了你那么多的重要材料,按道理来讲,他应该找你要钱的。怎么现在他一边当苦力,一边还把车赔给你?”
苏星黎对上景钰的眼,眼睛清澈明亮,真挚地坦言道:“因为我会忽悠啊。”
景钰:...
景钰:“所以,他就这么被忽悠的,花了高额的钱还自费成为你的人手?”
苏星黎睁大了眼睛,点着头:“你别说,还真是这样。”
她还补充道:“而且他能力还真不错,是那种我会想花钱挖过来的人。但这么久以来,他都自费来我这里打黑工,没有五险一金,也没有福利保障。”
景钰:...
景钰看着那一盒子的移动硬盘,里面是数不尽的资料。
她好像比他更像个吃人拆骨的资本家。
“有许知白指导的那个账做的很漂亮,从直观来看我很难纠错,所以我需要将那些不对劲的地方,每一个细节都落实清楚。”
苏星黎收回玩笑话,说起正题。
“哪怕不能直接证明金志胜财务造假,也需要精准的勾勒出那条作假的脉络。”
好似多年前,那场暗中争夺谁是第一名的比赛,在多年后又悄然拉开序幕。
...
蒋驰结束应酬时已经到深夜,他喝的有点多,坐上车时就开始觉得不舒服,手揉着太阳穴。
“蒋总,喝点水。”身边的生活助理准备好了保温杯,拧开后给蒋驰递了过去。
蒋驰接下,喝了一口后意识到是人参蜂蜜茶。
他的思绪忽然一滞,看着手中拿着的这个保温杯,有些出神。
这个保温杯是苏星黎以前买的。
蒋驰想起,以前刚应酬时他什么都不懂,有谁递过来酒就喝,有谁叫他喝他就喝,傻傻的。
这么喝着,胃很快就难受起来。
他有天晚上疼得不行,念叨他要注意身体的苏星黎带着炖的汤到他家,结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