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耳力极好，二人讨论时也并未刻意避着他们，师徒三人想要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简直是欺人太甚！”

十二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狂跳，右手不自觉的扶上腰间的佩剑。

将要拔出之际，他颔首看向清虚真人，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师父，这一人一妖分明就是故意说这些话给您听的，他们这般猖狂，难道我们真的要放任不管吗？”

清虚真人的眼底掠过一抹阴沉。

以往得罪他的人，如今坟头草都快有一人高。

他自然是不想放过这两个胆大包天的杂碎。

可转念想到姬墨离刚刚那般轻而易举就毁了自己的符纸、与那日在城西据点发生的种种，他就隐隐觉得眼下直接与姬墨离对上不是什么好事。

清虚真人深吸一口气，将胸膛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他不着痕迹的甩出几道符纸布下一道隔音阵，短暂屏蔽外界的声音，以免自己两个不争气的徒弟，一怒之下与他们动起手来。

“为师总觉得，她的实力不似我们以为的那般弱，在未探查清楚之前，你们二人都不许轻举妄动，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为师也未必能救得下你们！”

他们这些人，放着名门正派不做，修炼那些邪魔外道，为的就是能够多活些年岁。

死字一出，饶是脾气最为火爆的十二也只是不甘瞪着妖童二人，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察觉到他直勾勾的目光，秋露不屑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十二简直快被气得七窍生烟，手中的剑柄被他攥得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一时间，还算宽敞的主厅因着几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而变得有些压抑，竟无一人敢言语。

半盏茶的沉默后，清虚真人扫了眼即将失效的阵法，用眼神警告自己两名徒弟之后，收回目光落在姬墨离身上。

“是非对错天理昭彰，即便你将那几名恶鬼灭了，因果也是无法推到他人身上的，姬小姐你我也算有缘，你若及时悔悟，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便是贫道舍弃这身修为也无力回天，甚至还有可能牵连旁人。”

说完，清虚真人重重的长叹一声，神情悲悯。

这道叹息好似一记闷锤砸在所有人心上。

姬老夫人的心底生出几分不安，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

嬷嬷轻抚胸口为她顺气，低声宽慰：“主子莫要想太多，真人口中的旁人未必就是您与老爷，若他说的是您二位，方才大可直接告知，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嬷嬷的话让老夫人的心安定了些。

老夫人点点头，把悬着的心落回原处。

然而，掌心处忽然传来一阵痒意。

韧性极佳的上等蚕丝竟是突然崩断。

一百零八颗佛珠散落一地，似在预兆着什么……

姬老夫人呆愣须臾，神经再度紧绷起来，她猛的转头看向清虚真人，语气难掩急切：“真人此话何意，莫非墨离的事，会牵扯上我们整个姬家？”

清虚真人似不想作答，双目紧闭并不言语。

直到老夫人苦苦哀求数次，他才睁开双眼。

“事情真相如何，老夫人心中已有论断，又何必来问贫道呢？”

答非所问亦是答。

姬老夫人觉得心口越发的憋闷。

想象之下，所见景色亦变成一团光怪陆离的东西。

她双手牢牢抓住扶手，靠着指尖传来的刺痛，强撑着镇定下来，起身就要跪下。

“真人慈悲为怀，还请您出手相助！”

清虚真人运用法力将人扶住，嗓音里满是无奈：“老夫人，此事的决定权并不在贫道这里。”

姬老夫人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客客气气的同他道谢后，扭头对着姬墨离厉声呵斥道：“还不赶紧跪下向真人道歉，难道你想害得姬府上上下下百余人都给你陪葬吗！”

眼见着机会送到眼前，原本打算老老实实度过这场谈话的韩氏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她抬眸与清虚真人对视一瞬，拧着眉头似想到什么，突然呀了一声。

音量不大，但足以让老夫人听清。

姬老夫人此刻正心烦，对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这死老太婆！

韩氏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芒，面上却是副谨小慎微的姿态：“婆母息怒，儿媳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