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低级错误,也怪他天生运气不佳,所有倒霉的事都落在他身上。
渐渐,坐著的那块地板表面已经湿透,尝到唇间的苦涩味道,冯冬才发现,原来他哭了。
再委屈的时候,再孤单的时候,他都可以忍住这些心酸的泪水,而这刻,他肆无忌惮地落下泪来。
这悲剧注定了他往後的人生──无论他如何努力,以为只要改过了、用心了,就可以改变结局,换得生活好一些的权利,然而这全是奢望。
狠狠地抹了把面孔,用拳头抵在牙齿间,冯冬借此止住自己的哭泣。
没多久,他站起来,走到房间外面,带著他仅有的工资以及身份证件,其他的则一无所有。
脚跨出旅馆门口的时候,冯冬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大叔!
几乎带著抑制不住的惊喜和希望,他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模糊的视线中,他差点以为奔向他的是今天才被他狠狠伤害的热心青年,然而站在他面前的,只是旅馆的一个清洁人员而已。
「这是你的照片吗?」
冯冬从对方手上颤巍巍地接过一张已经发黄的相片,本来已经平静的情绪再度起伏,照片上微笑的女人是那个曾深爱过他的女子,杜咏雪。
收起照片,冯冬再也不回头,走到大街上。
也许这是上天的惩罚,惩罚他今天伤害魏晓阳的举动,对方宛若上天派来的使者要拉他一把,而他拒绝了那救赎,依旧执著地踏上污秽的道路。
天气愈发冷了。冯冬踱著步子,感到深秋的寒意已经无法抵抗。
到达一条已经被废弃的隧道口,冯冬看到许多同伴。
一样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睡在隧道里面,身上盖著被人丢掉或好心人赠与的被子。
冯冬提著晚饭,走到那些人的身边,想找一个空位。
即使身为流浪汉,也有先来後到的领土权,众人都恐怖地瞪著冯冬,不给他任何空地。
冯冬身强力壮,并不会打不过他们,可他不想与这些同样可怜的人作计较,只好走到隧道口迎风的位置,在那里躺下。
地上的报纸都拿来遮在身上,即使是肮脏的棉被,冯冬也往身上一盖,吃著已经凉掉的晚饭。
其他在建筑工地干活的人都有宿舍住,而冯冬没有。因为他不是长期合同工,只是一个临时工。而且由於他坐过牢的底细,工地负责人更不愿让他住进宿舍,只是多给了他钱作住宿补贴。